脸上脱掉的肉又长了回来。

在松水村一连待了半个月,就在某一日里,一桩与晏鹤京有关的事儿传遍了九江府。

说是晏鹤京到徽州秘密抓捕质库库主时,不提防,被那库主拿刀刺中的胸腔,刀陷进三寸,血流如注,人登时晕了过去,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这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无根传闻,姚蝶玉听了后心神俱震,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小犬妙妙好似也听得懂那些事儿,对着远方,哀哀嚎叫了大半日。

姚蝶玉不相信晏鹤京会被人伤到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里,他当日在宣城,被一群人手打脚踢,不过三日就恢复过来了,一刀而已,只要不刺中要害,对他来说也是小伤罢?

她这般哄骗自己,然而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恐惧紧紧缠绕在身上,根本哄骗不住。

越想越心惊,她坐卧不安,钦不定要去府衙里确定一番。

“晏大人要抓的那个库主,是徽州姚近海吗?”徐遗兰也从旁人口中听得了这件事儿,神情有些恍惚。

“我、我也不清楚,但的确姓姚的,我记得……”姚蝶玉的心神无法稳定,说一句话,两排牙齿捉对厮打不住。

“若真是他,那这拿刀行凶的事儿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徐遗兰自言自语一阵。

“阿娘认识这个人?”姚蝶玉问。

徐遗兰心事重重,没回答她的话,只说:“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府衙吧。”

……

姚蝶玉无法入睡,一合眼,满身是血的晏鹤京就出现在脑海里,此刻的担忧已将半个月前的愤怒与不满冲淡了许多,她甚至天真地希望这些传闻是晏鹤京用来打悲的手段。

她心里一阵烦恼忧愁,傻头傻脑的流了几滴眼泪,外边妙妙的叫声忽高忽低,在寂静之中给她添了几分不安。

哭得正伤心,脚声蓦然在门外响起,她当是阿娘在外边走动,怕哭声被听了去,咬着指头强忍。

等了一会儿,脚声未绝,反而还出现了道人声:“小蝶。”

听到熟悉的声音,姚蝶玉竖起耳朵听着,一时如泥塑一般塑在榻里,以为自己伤心过头,耳内出现了幻听,泪水流得更多了,严严实实地裹住被褥,又死死咬着手指,但呜咽声最后依旧挣破了束缚,从喉咙里破出。

“是我,小蝶。”晏鹤京在外边听到了里头的声响,知道里边的人没睡。

耐心等了一会儿,不想仍吃着无情的闭门羹。

他纳闷,这半个月过去了,她的气性也忒小了些,还气那日的事儿,正想破门,一道香气从启开的门里传出。

香气沁人心脾,送入鼻管来,把心神都夺了去,看到里边的人脸上透湿一片,眼眶通红,显得柔弱无助的样儿,他满肚子怜爱不已,上前一步说道:“我……我吓到你了?你别哭,我……”

话犹未毕,姚蝶玉的呆模样里蒙了一层怒色,啪的一下,门迅速从内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