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在这儿啊。”徐遗兰不拘谨,走到朱门前,看清姚蝶玉眉宇间的忧愁,问道,“病了?”

姚蝶玉彻底现身,不想让人担心,撒了谎:“没,只是有些疲惫。”

“我能进去里头吗?”在外头不便说什么心腹话儿,徐遗兰转头问银刀。

“自然,徐夫人请。”银刀笑着点个头。

姚蝶玉的这场病来得突然,热退了之后身子有些疲软,倦出宅院,又不能去松水村,闲来无事就在宅院里养起蚕。

晏鹤京叫人粪除了一间干净透风的屋子做蚕房,徐遗兰来的时候,她正在给蚕除沙换叶。

徐遗兰与姚蝶玉一起来到蚕房前。

徐遗兰顿了顿,开门见山道:“和阿娘说说吧,怎么回事。”

若不是知道姚蝶玉对晏鹤京有些情意,晏鹤京也应对她有别样的情感,看着那挂满桑叶的屋檐,以及满屋子吭哧吭哧吃桑叶的蚕,她还以为她真在这宅院里给人当蚕娘了。

“我……”姚蝶玉不知怎么开口,踌躇酝酿了好一会儿,和盘托出时仍是语无伦次。

徐遗兰听着,眉头慢慢聚起:“所以,他是因为你才法不阿贵,将富户地主判罪的吧。”

“我不知道。”姚蝶玉心里没底。

“他能为了你到九江府里来,松水村的案子能这么快得到处理,多少是因为你的关系了。”徐遗兰没想姚蝶玉会遇上被人强夺之事,吃惊愤闷之余,还有心疼,“那日阿娘问你对阿凭还有无情感,你未回应,想来那时已经移了情到晏大人身上了,而如今你得知了真相,对他的情是增还是减?”

“我不知道。”姚蝶玉仍是这句话,这一次没有否认自己对晏鹤京有一丝心动。

她没拒绝与他拥抱、亲吻,甚至身体上的纠缠,心动早有机微。

如果没有怦然心动过,拘谨在世俗道德观念中的她不会和他有那几段男欢女爱的纠缠,但那时她并没有立于悬崖边上做选择,那份喜欢里尚且单纯,像刚刚生根发芽的花草,昨日之后糅杂了太多的情感,害怕、难堪、后悔还有不痛快。

晏鹤京对她一往情深,却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要她用身体和他做交易定契约,她不禁想他对她的喜欢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是不是只存在欲望与自我尊崇之中,毕竟逼迫一个女子献出身体,是最直接能让男人证明自己是世界主宰者的方式,她想反客为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得越多,才萌芽的情动渐渐开始腐烂萎缩,不愿正视内心的情感。

“如果觉得难受痛苦,那就先放到一旁吧,要不要和阿娘回家?”小男女在纠缠中碰撞出来的那些芥蒂嫌隙,徐遗兰一点也不懂。

她是遵于礼教中成长的人,观念古老,在世人看来,男女之间会出现芥蒂嫌隙,多是因妇人脑筋太死了,爱钻牛角尖,但见自己的孩子在痛苦里挣扎,什么观念礼教的都是狗屁。

“他不愿意我离开。”前先的教训让姚蝶玉不敢惹怒反抗晏鹤京。

“不用怕,阿娘在呢。”徐遗兰安慰道,“他若真有悔意,就不会为此事生气了。”

姚蝶玉觉得有道理,她也在这儿呆得心烦意乱,收拾了几件衣物,和秋娘打了声招呼就要回松水村去。

出人意料的是没人出来相拦,而宅院外早已备好了马车,晏鹤京似乎早料到她会头脑发热,会先斩后奏,所以离开九江前已经吩咐好了一切。

姚蝶玉更加迷糊,既然他猜到她会偷摸回松水村,那日干什么不直接答应她的请求,非得拐弯抹角欺负她。

想到这里,她好气,气得把他的小犬妙妙一起带回松水村里去了。

回到松水村,姚蝶玉心情转好,她有意与世隔绝,不去在意外边发生的事儿,每日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