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仕芳争执了一场,姚蝶玉连着几日有形无神,吕仕芳摆老资格,拉不下脸来说好话,同在一屋檐下相处如若生人,直到去死牢看吕凭的那天,二人的关系才有所缓。

“你与晏大人很是相熟了?”许久未见过吕凭,吕仕芳挂念非常,想去见一面,不知道如何开口提这个请求,眼光有意无意,看着熹姐儿。

“不大相熟。”姚蝶玉一大清早起身就在厨房里头呆着,备了许多吕凭爱吃的东西,见问,余光瞟一眼身旁的人,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这次能去看阿凭哥哥,是晏大人心善,怜熹姐儿受了惊吓,阿娘若也想去死牢的话……下回我问问吧。”

“诶……”话说到这个面上,吕仕芳不好再厚脸皮去取代熹姐儿去死牢里看吕凭。

姚蝶玉面上没情没绪,心里却慌乱如麻,在吕凭看来,是晏鹤京在强取豪夺,坏人姻缘,而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猎物,但仍有种奸情败露的局促与难堪,不知如何去面对吕凭。

她在厨房里拖泥带水把备好的吃食装进盒内,逗留了近三刻才带着熹姐儿出门。

晏鹤京做事有条不紊,早已猜到姚蝶玉和熹姐儿想去死牢探望,一早就让薛解元安排好了。

和第一次那样,由着官差在前边引路,姚蝶玉畅通无阻来到死牢里。

死牢开了天窗。

偌大的牢里只有几束光照着,依旧不够明亮,路暗暗难以前进,熹姐儿和搓熟的汤圆似贴在姚蝶玉的腿边走,生怕摔着了自己。

越近吕凭的牢房,姚蝶玉慢慢足软不能步,走得极慢,只是这路不会变长,怎么慢下脚步,也在几步之内走到了吕凭的牢房前。

“小、小蝶?熹姐儿?”吕凭正望着头顶上的亮光,想晏鹤京的事儿,猛的一股熟悉的香气度入鼻尖,低下头就看到了两张粉粉白白的面孔。

他一时忘了自己已经写了离婚书,还如恩爱的夫妻一样,起身执住姚蝶玉的手。

姚蝶玉惊了一下,就着窗内透来的晴光,细细打量吕凭那张瘦削的脸庞,看清之后眼睛瞪大,讶其憔悴,心酸非常:“阿凭哥哥,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在这昏暗之地呆了一日又一日,即使有得吃有得喝也在无形中剥蚀得七分似鬼,身上的阴气只增不减,吕凭如今这个样子,不堪再受剥蚀了。

熹姐儿将手穿过两根笔直的铁栏间,抓住吕凭的袖子:“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呀。”

“哥哥有好好吃饭。”吕凭没有松开姚蝶玉的手,略弯了腰身,声腔温柔和熹姐儿说话,“这么久不见,熹姐儿长高了许多了。”

“我有好好吃饭!”熹姐儿以为吕凭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至,所以才瘦弱成这样,她忍不住将晏鹤京答应的事儿说了出来,偷腔说道,“哥哥,你别担心,晏大人答应我了,过几日就会放哥哥出来的。”

“什么?”吕凭愕然一阵,望住姚蝶玉等着解释,“熹姐儿是什么意思?”

姚蝶玉捂住熹姐儿的嘴,慌乱转头,看了看四周,好在四周的犯人个个似鬼,低着脑袋丝毫不关心别人的事儿。

这件事姚蝶玉本没打算在今日告诉吕凭,是她粗心大意,忘了提醒熹姐儿,不过既已提起,瞒不住了,略去她与晏鹤京之间的风月事,简而言之:“熹姐儿立了功……所以晏大人说,会替你翻案。”

“小蝶,你怎么能相信他?我不信他这样好心的。”吕凭听了前因后果,冷笑不住。

这些时日他无一日不在想姚蝶玉与晏鹤京的事儿,想晏鹤京这个京城子弟是在什么时候对姚蝶玉有兴致的,是在他入狱之前还是之后?

若是之后,是他自作自受给人机会趁虚而入,怪不了别人,可若是之前,那他入狱就是一个圈套。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