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派也不是什么美差,听风楼有七十二书坊,书坊多建在地宫之中,书部的人稍微好一些,传送刻录尚能透气,坊部则几乎就和坐牢没区别,日日夜夜地刊印茶馆所用的文书和换字筒,由于直接接触秘辛,所以绝无可能出去晒太阳看月亮。犯了大错的人就在坊部。

步琴漪前几年初出茅庐,领了一批人干活,但又有私心,以为能瞒过去,公事刚办完,手下就全部被坊部收监了,他至今不能释怀。

铁胆惆怅道:“所以少主才对我们这么宝贝看重。”

桥人们薛冲只见过几位,其余的人定期与步琴漪会面,汇报消息,每次会面步琴漪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脸上的表情总是不好看。

袅袅铁胆又透露了:“……似乎是楼主在日月星内斗之中受伤了。”

李飘蓬冷笑一声:“这消息就值一个门派掌门头颅的价格。你们肆意散布,岂不等死?”

他说归说,但薛冲心知肚明,他绝不会去举报。铁肺很忧虑,但他说不出话。

薛冲问道:“听风楼内斗?可是从来没出过什么消息。莫非你们自己封锁?”

“不仅如此,内斗的方式也是不动一刀一剑。”袅袅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噤,“变脸若不依用面具,就全靠内力。所有桥人都不会这门内力,唯有听风楼核心之人才能学所以诸位打起架来,也是靠内力互相倾轧。莫说是劝架了,就是在场围观,也一定会被震碎经脉,七窍流血而死。围观的人死绝了,比试又那么静悄悄,当然没有消息泄露了。”

铁胆爬上铁肺的肩膀,怕得缩了缩脖子:“楼主受伤,真不是个好兆头。转眼间少主也来北境几个月了,少主算干得还不错,但他得罪死了星派,而且我觉得少主看着好说话,骨头却很硬,他一定会和星派死磕到底的,不仅不会让步,还会主动挑衅。星派要是趁楼主受伤,不一定有什么阴招呢。”

薛冲了解了这些情况,心里已有了主意。

海上贵客兰捺在山崖之下的摆家一住就是半个月,他百无聊赖,假装耐心还没告罄。

兰捺手中两把卷边的剑:“摆家主,公仪蕊答应和我比剑,还没比就中途发了疯,听说是被他哥哥带走了?今天我实在闲不住了,左手砍右手,右手砍左手,两把剑都砍坏了,我兰家的名剑怎么会是这个成色?嗯?”

他膝盖上坐着个少女,被他五花大绑,时不时就要张嘴咬人,兰捺把拳头递给她:“咬吧。”

家传宝剑被砍崩坏的摆家兄妹表情难看至极。思危剑盟重组至今,摆家还没得到一点好处,反而请到了一尊送不走的大佛。

七把思危剑全坏了。

摆家兄妹曾对步琴漪夸下海口,而步琴漪便拿他们的誓言来请兰捺。

步琴漪倒了几次消息,便得到人人尊重,结果思危剑全是仿制,他人不见了。

兰捺被路春山咬得吃痛:“疯婆子!一脸短命的衰相!”

他很烦,因为他来拿思危剑的目的就是要一个名头。结果连名头都没拿到,他没法做下一步。

仿剑全是没用的废铁,江湖上更有相当多神神鬼鬼的流言。一时说思危剑在天都剑峰后山,剑成了精,劈死了公仪心;一时又说思危剑在春涧石家手里,被石不名藏在肚子里,带去了西原。更有许多武林小门派,趁机胡说八道,拿兰家先祖瞎编排,一时思危剑成了皇帝吃过的烧饼,只要是卖烧饼的,那就是圣唇御牙碰过的百年老字号,做不得假。

兰捺耳朵里全是消息,骚动烦躁的样子谁都看在眼里。

步琴漪夜间风尘仆仆回来,和桥人会面,薛冲也跟上了,她必须得说服步琴漪去找真思危剑。

步琴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虚弱,比他平时更精神,他冷笑道:“石胡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