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小离家,就是为了不和摆家同流合污。”珍珠萎靡不振,“带着翡翠白玉出走,家人找我许久,后来大概只当我死了。”
“万星很好,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万星。我想帮你照顾猫狗。”
薛冲纵然对珍珠有情,但也不能纵容他胡说八道:“珍珠啊,你在万星又懒又刁,啥事没干,也不找个工打,就鬼混当流氓收保护费,你说你要帮我干活,那我狗醒了你没醒多少次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龅牙的翡翠咳了一声:“我们仨、除了、除了当,当流氓,啥也不会啊。”
白玉恳切道:“还陪你玩啊。你那会多缺玩伴,多孤单啊。而且我们不是不找事干,我们去哪个山寨当土匪,哪个山寨被武林盟端,来回折腾,不也闹挺。”
珍珠一直是雨打蔷薇的姣好面容,此时更是被什么辣手催过的败花,开出一种别样的脆弱风情,他脆得厉害,碎得也厉害。
“一切都太迟了……憎恶的,躲不过。讨厌的,兜了一圈,却是照镜子。”
薛冲听他这番大彻大悟的惆怅,还是得硬着头皮拒绝:“珍珠,我愿为你两肋插刀。但你要我嫁给你,这确实做不到。”
珍珠脸上的伤正在结痂,他别过头,愤怒道:“你别说了,我和步琴漪不共戴天。”
“如果没有步琴漪,即使我醒悟得迟一点,我……”
“我不吃这个如果。”薛冲叹了口气道,“哎,咱们之间有的是兄弟姐妹情,自小一块长大,一块鬼混。我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想得很。但人总得向前看啊。”
珍珠戳穿她:“你往步琴漪的腚看了。”
薛冲恼怒道:“那你要娶我,不是想看我的腚?说话?!别死皮不要脸的,差不多得了。”
珍珠脸拉长了,他带着翡翠和白玉撤退,薛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
再过几天,众人便可抵达沧浪天,那就是她的大日子了。
薛冲一日复一日地练武,李飘蓬看她长进,不可思议道:“天都剑峰一行,对你来说,实在没有浪费。”
“先前你出招还有些飘忽,但近来越来越沉稳,假以时日,我不再是你敌手。刚刚那招,还能给我看看?”
薛冲出的就是薛家剑法里那招“扫断蹄痕”,说来也巧,鹤家教她框架,公仪蕊铸她心法,前辈使其有蹊径可走,而栾书冢的际遇,则是给了她一根探路棍,她畅通无阻,轻重相宜。
她没有学太多薛家剑法,学得太多,就露相了。这一切都是天注定,薛冲心里蠢蠢欲动,思危剑盟是摆家开来宣告天下自家才有思危剑,但大概是给她做嫁衣,薛冲要借这股东风,一想到潭颜修鹤引鹃鹤颉,她便觉迫不及待。康庄大道走也走不完,今时不同往日,她在河东过了三十年,以后就去河西过上三十年。
步琴漪不常露面,他要去接一位贵客,告别了一声又离开了。
而沧浪天已经接近了。
摆家宴请八方来客,铺开了绮丽煊赫的排场,请来青锋老人、紫微夫人、九龄奇翁等大家学源远流长的铸剑师共襄盛举,为了辨别思危剑的真假,也为了打出沧浪摆家这个招牌。
土匪起家,不说金盆洗手,起码要给摆家的门楣镀一层金边。薛冲已在金门楣下藏了窝,只待飞出一鸣惊人。
沧浪天坐落在群山狭道之中,倚山建楼,得天独厚,北边攻不下,中原懒得啃,两不管之间自成一派,实在逍遥,又兼研制五散粉那等害人东西,人么,捞足了钱,就开始想地位,想权势。思危剑盟正中摆家兄妹下怀。
日子到了,摆家人坐在主位,主位上一男一女,不是夫妻,而是兄妹。那日的貂裘爽辣女子便是摆家大姐摆辰觉,而她旁边坐着的刀疤男子则是摆家大哥摆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