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捞起碗筷就大口划拉,生怕吃了这顿就没了,必得吃得肚子溜圆,才能抵抗之后的饥饿。
那姑娘则在她旁边打开了药盒,她递出几个药膏:“我替你涂吗?”
“你来吧。”薛冲除了衣裳,露出她淤紫的后背,身后的姑娘哎呦了一声:“我们今天听弟子议论,才知道的,我们来迟了。”
“你?你们……”
“我是王转絮,你也可以叫我袅袅。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很久了。你训狗很有一套,就像我很会训鸟。”
王转絮上药的力量又轻又柔,她说话像只雏鸟,又快又密,涂完药,她凑到薛冲眼前,满脸雀斑跃动,相当面善。
薛冲吃饭,铁胆和王转絮对视,王转絮托腮:“少主没说要我们天天盯着你,但我和铁胆今天才知道你在这,听说你挨了打,我们都很吃惊,立马来看你了。少主肯定不希望你受伤的。”
她说到最后一句,薛冲扭过了头。王转絮哎呀一声:“唔……少主不是故意的嘛。事发突然,他当然要离开。”
薛冲直愣愣问道:“他在哪里?”
“东滨。”
“九雷岛?”
“更东的地方,在海上。”
“海上……”
“是呀。”王转絮叹了口气。
铁胆也叹气:“好想少主。”王转絮和他击掌,“好想少主。”
“我也好想他。”薛冲心道,没说出口。本来就没放下,挨了打就更想。但她算老几,都不是人家的下属,她哪根葱,还想他。但想又怎么了?他算什么东西,她都不能想想了?
薛冲放下碗筷,王转絮收拾东西,和铁胆告辞:“明晚我们尽量来看你,最近事太多了。”
“多谢你们。”薛冲眼巴巴地看着,“明天你们还来吗?”
“应该的,你是少主放在天都的串珠,他一定希望你被好好呵护。”
薛冲问:“串珠?”
“哎呀,黑话。我以前也是串珠,我当得很高兴呢。”王转絮笑嘻嘻道。
“你高兴了,李飘蓬鼻子气歪了。”铁胆道。
“别说丧气的人。”王转絮扭过了身体。
两人说走就走,薛冲在原地怅然若失,但不免期待明天。她吃饱了饭,半夜便没有那么冷,有些失眠,前几天她都是饿得受不了,强行催睡自己。
她闭着眼睛躺了许久,夜风刮过,冷梅香扑鼻,她身上一沉,睁开眼睛,竟看到公仪蕊坐在她身前,且正在认真地给她盖被子,公仪蕊没发觉,薛冲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又在她身侧烧了个炭盆。
薛冲惊异,她先是被公仪蕊打了一顿,他又来雪中送炭,而且偷偷摸摸的,他可真是个怪人。
炭盆飘来木烟,薛冲咳嗽了一声,装睡装不下去,便睁开双眼和公仪蕊打了个照面。
公仪蕊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后面便是炭盆,他差点磕到,薛冲拉了一把他的胳膊,他栽倒在薛冲的被褥上,薛冲眨巴着眼睛,却看清了小师叔的鼻尖原有一颗小痣。
小师叔立刻就站了起来,张嘴便是熟悉的指责:“无礼!”
薛冲裹着被子拥坐起,小师叔脸忒红了,他打她的时候不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啊。
薛冲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俊俏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眼睛大而明亮,眨也不眨地盯着公仪蕊瞧新鲜。
“我师尊不在了。”小师叔跪坐下来,从袖子拿出伤药给薛冲,“天都的规矩变了。”
薛冲哦了一声,看来这两天他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她拿了伤药,继续看着他。
公仪蕊低头:“很怨我?”
“不敢不敢,师叔你是长辈。”薛冲不知道公仪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