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笑,是因为她没想到什么鬼魂,这剑招就如同她家大狗不慎落水,上岸时打百来个喷嚏。

公孙在远处梅下,一人鼓掌,掌声单薄,于是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了,掌声雷动,杏刀鸭节派的大哥们快要把手拍破,他们都快不记得欣眉姓什么了。

第二招黄金台,无人再敢小觑冲冲,果然公孙出剑劈面向冲冲,冲冲又是没看到什么旋风,只觉是恶犬扑身,有样学样,势如疾风,还原虽不能十成十,但架子摆得很对,公孙勾唇一笑:“真好。比我想得还好。”

很快公孙做出了众人都没预计的举动,她居然摘了她的白绫,露出了她本来的眼睛,视力不佳是真的,但绝不是瞎子。

公仪心讶异道:“上次比武时摘白绫,还是三年前青衿试吧?一个入门考核,公孙摘白绫?”公仪爱笔走龙蛇,一气狂写狂画,北境实在太无聊了,今日试炼简直平地惊雷,不能不好好利用!

“你看起来很满意。”张洄淮对回到暗处饮茶的步琴漪道。

步琴漪先前抢婚是所有人的焦点,此时却隐在暗处,又回到了探子的身份里。一个探子不该抢戏,他轻声道:“我一手挖出来的璞玉,从人到故事都是如此完美无缺,如此吸睛辉煌。我在北境的起点是她,很难不让人满意。”

“他年她定名满天下,纵然无人知我步琴漪,我功成身退,照样圆满。”

不做探子不足以明白步琴漪此刻的心情,无愧伯父无愧听风楼,侠客侠心,步琴漪不是侠客,但此时他无愧他的侠心。谢必行的恩报完了,老周他顺手安置了,冲冲也即将被他送上天都。大功告成近在眼前,他不会在万星停留超过三天。

第三招公孙灵驹放招前叮嘱道:“过了前两招,你已是天都的人。第三招,是我的加炼,略难,试试?”

冲冲豪气云天,爽朗笑道:“请掌门赐教!”

公孙亦笑:“那我来了?”

“来呀!”冲冲环顾院中众人,那些武林大汉莫不是满脸艳羡崇拜,母笋龙材派和珍珠则是骄傲万分,姥姥姥爷欣慰不已,父亲像吃了屎,那就不管他,而母亲的大丫鬟……简直是母亲的幽灵。冲冲哼了一声,恨出血也没用。她上天都板上钉钉,且东风压倒西风,且教世人看看,谁向上飞谁向下飞?

“这一招叫燕燕于飞。”

冲冲一愣,嗯了一声:“好。”

公孙灵驹再不收敛,她演示起十足认真,就连张洄淮也不禁要看剑招奥妙,他唔了一声:“百万寒江水滔滔蒸腾,她有这般造化了?”枯瘦梅枝尽头有黄花,黄花如燕,雏鸟竟纵腾寒气,嘻嘻笑语,这剑招便是如此先广后微,先死后生。

冲冲看剑如悟道,她看向她手中的梅枝和梅花,站定身体,直视公孙的眼睛:“我能做到。”

天地道理都是互通的,冲冲看过多少日出月落,又看过多少狗的生老病死,生死循环都已在心,何况先广后微,先死后生?不见天地何以悟道,悟道出剑,易如反掌。

冲冲笑道:“请掌门看好。”她出剑却不是剑气酣状,反而梅花如燕,颉颃上下,灵气逼人,公孙微笑道:“好,很好。”

旁人不解,张洄淮略一沉吟:“她颠倒过来了,可正随公孙的意。她出此剑,就是为了考剑心。冲姑娘不是凡人哎?那是?”

三颗石子从袖中飞出,冲的剑意正要往高处攀登,往广处飞翔,这石子往她剑意方向劈去,是要截断她的梅枝?懂剑的人全都哎呀一声:“这!可惜!”

步琴漪一震,他往旁一看,只见个丫鬟神情古怪,他登时便起了将她杀了的心思,但比试未完,若是众目睽睽下有人使坏耍炸,冲冲处境便更分明公平。周围人一片扼腕叹息,叹息之中有多少真情实感?恐怕是那些从没与冲冲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