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练起,需得十年光景,这十年里我什么都做不了;二来我查你的身世,却没查出你的真正来历。属实是妄尊自大,听风术不精,我无颜见伯父;再者王转絮已死,铁胆也不见一丝康复希望。我毕生所求不过是周全小义,也是毁得一干二净……”

薛冲仰面看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步琴漪话锋一转:“墓中自业自得,求仁得仁,求此肝肠寸断情缘,到了今天,原来也是假的。”

薛冲震道:“什么?”

“王转絮之死,铁胆之伤……我还没那么卑鄙无耻,把责任推给你。是我大错特错,是我废物。”

“但你治愈伤痛的速度,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使我大开眼界。”

薛冲不能相信她的耳朵,不能相信他在质问些什么:“我来的路上,每一天都不得安宁。我并不好过,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伤心的!”

步琴漪怫然,咬牙切齿质问道:“养一个傻子,让他顶着我的脸招摇过市,丫鬟似的服侍你,难道你恨死我,叫我给你洗脚捶肩,才能解气?”

薛冲发烧到头昏脑涨,她知道她做错事不假,可步琴漪的指责实在蛮横无理。

薛冲推了一把步琴漪:“你觉得我已经不为当日之事伤心了吗?”

“难见一丝一毫。”步琴漪捂住他的伤口,伤重难愈,脸色瞬间便煞白了。

薛冲后悔她的冒失,她也知道这不是和他吵架的好时机,但她不能忍他不可理喻的指责。

她大怒道:“我没有移情别恋!我当然是爱死你,才叫他装作是你。我日日问他,能不能原谅我都是问你的话!你难道以为我风流快活吗?我千里迢迢过来找你,刚开始几乎以泪洗面,我从来都没有忘记王转絮,从来都没有忘记铁胆!”

步琴漪咳着咳着,血丝溢出嘴唇,薛冲不敢和他吵下去了。他如今这样子,真会被她气死。

可步琴漪既不调息,也不肯平静,却冷笑道:“我也找个傻子,披你的皮。叫她给我捏脚,我再问她爱不爱我。”

薛冲愣了,底气不足似的:“……是你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的,是你杳无音信的。咱们俩之间,是你先放弃的。”

步琴漪嘲讽道:“莫非你对我余情未了?”

薛冲又克制不住了,明明此刻为他身体好,得乖乖闭嘴才是,但她难受,她难受她就要发泄:“你聋了?!一时半刻前我才说我爱死你,你失忆了?”

薛冲一说就后悔了,眼前的步琴漪脆弱如纸,谁抓一道都要裂都要碎,她还说些有的没的。

但步琴漪更是出奇的犟种,他死死盯着她:“那你爱啊,你倒是爱啊?你爱给我看看?你是这样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