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姣姣看到他的点赞,也有些恍然。他离开已经很久了,但她也不好问:一年快到了,你会回来吗。

转眼间到了五月,陈姣姣飞去深圳看卫兰的演唱会。离他很近,不免会想起。

只是没想到,她会想他至此,在听到《离家出走》时泪流满面。

代价高仍爱你,想早晚能见你,为何每句都会想到这个畜生?她边流泪边觉得这是演唱会的气氛所致,一个人来看果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都怪夏露、黄羊羊、斐斐。她们三个都刚好没空陪她看。

以后再也不要自己来了。

回家后,天气逐渐变热,这种温度与气压令她越来越觉得熟悉,并且感到抗拒。这是一种代表离别的熟悉感。青意峥就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在这样沉闷的空气里离开的。

她的峥峥,果然没有回来。幸好她也没在等他,否则又被男人骗一次。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香港乱睡别的女人,他妈的,王八蛋。

陈姣姣开始庆幸,自己在这一年从来也没有主动发消息给他,只要不发就不会得到那种有去无回如黑洞般的感觉。

只是在这种低气压的空气里,总是无法停止叹气。

*

八月。

陈姣姣在 8 月 7 日这一天哪也没去,静静呆在家消磨总也捱不过的夏日。有敲门声,她以为是快递,习惯性地冲门口答:“放门口就可以哦!”

但敲门声还在不识时务地继续。

她有点烦躁,从猫眼中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抱着箱子遮住脸的人站在门口。或许是因为要当面签收吧,她只好说:“稍等一下哦,马上来开门。”

一个人在家,她只穿了 T 恤和内裤,所以赶紧去找了条睡裤套上,跑着打开了门。

一股热浪从门外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大大的纸箱,和抱着箱子的人。

“放地上就可以哦,需要我……签什么吗。”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迟疑,因为她看到了抱着纸箱的那双手。但她又难以置信。

那人不由分说迈了一大步,走了进来。

放下纸箱,露出的是那张在这一年里梦到过很多次、讨厌的、想念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他说:“笨蛋,你不认识我了吗?”

陈姣姣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但却只能站着,不知道他的来意,也不敢确定他的来意。她在等他。

他把两个大箱子踢到了一边,顾不得手很脏,一把把她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一双手按得她喘不过气。

她说:“你身上有汗。”

“所以呢,有汗你也得忍着。”

“为什么我要忍?”

“因为我是老公,你要听老公的。”

陈姣姣在他胸口破涕为笑,鼻涕笑出一个泡,糊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说:“你真的好脏啊,怎么鼻涕往我身上蹭。”

陈姣姣又开始哭。哭自己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蓬头垢面地见了他。也哭自己这么丢脸,眼泪不值钱地掉,还弄得这么狼狈。

她边哭边问:“你带的两箱子什么东西?”

他说:“给你妈妈的燕窝,和给你爸爸的酒。”

她眼泪又畅快地流,原来他都记得。

“谁要你买了?”

“我自己想买。我贱。可以了吗?”他知道他不这么说她也会这么骂他。

他们就这样原地抱着,不停一问一答。门都没腾出手去关,一面是空调的冷风,一面是滔天的热浪,混合成久别重逢连绵起伏的呼吸。

青意峥觉得那句话不好现在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