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源的眼睛睁开了,有光芒迸出来:“为何调动我的小舅子?”

安重诲神色镇定:“身为禁军将领,他私自放走大哥的夫人,导致如今夏夫人失踪。虽说他是关心妹妹,但可见此人并非全心全意忠于君主,而有拥兵擅权之嫌。”

嗣源叹口气,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莫要为此责备邦杰,这样吧,我准备将从荣封到魏州去就藩,就让夏鲁奇给从荣做副帅。魏博是个火药桶,必须要夏鲁奇这样智勇双全的猛将坐镇。”

安重诲想了好一会,点头首肯:“如此也行。”

他提起毛笔在公文上涂涂改改,末了,他放下笔,指着厚厚一摞公文:“这些公文,都要等大哥你登基坐殿以后,盖上玉玺才能生效,如今你还不是真正的天子,只能发教令,不能发敕令。大哥你就少胡思乱想,快些把病养好,才好出席登基大典。洛阳城和周边都搜遍了,若是夏夫人遭遇不测,早该找到尸体了。我看是夏夫人自己不愿意回来了,大哥看开些吧!”

嗣源不语,望着窗外凄迷的暮色,黑眸深处弥漫着无尽悲伤,不知何时,两鬓如墨裁的他,忽然生出了几缕白发,宽广的额头上也添了几条深如刀刻的皱纹。

安重诲有些生气地将一摞公文重重砸在书案上,又从中抽出一张:“这是宰相们和几位学士拟出的年号,大哥自己选一个吧。”

朝代更替需要改元,不过,以往的朝代多是新君登基第二年才改元。

李嗣源和安重诲之前商议过,决定不等到明年,而是李嗣源登基后立即改元。

“你念给我听听。”嗣源眼里的悲伤略略散去稍许。

“太初,皇始,乾明……”安重诲一连念了好多个。

嗣源皱着眉打断他:“这些年号都有什么寓意,你可懂?”

安重诲绿眼睛眨了眨:“不懂。”

嗣源叹口气,心想:清儿若在就好了,她饱读经史,必定每个年号都能说出一番道理。

想象着怀里拥着清姿柔美的娇躯,鼻中嗅着她芬芳甜美的体香,和她一起挑选年号,看她梨涡浅笑,星眸流波,仿佛如在眼前,嗣源只觉一颗心痛得几乎要寸寸碎裂……

“全念完了,大哥没有满意的?”安重诲的声音唤回了嗣源的神思。

嗣源缓缓转过眸子,神情恍惚,“你嫂子博通经史,比这些学士还渊博,等她回来帮我挑吧……”

安重诲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起身告辞,在夜色下怅然走出兴圣宫,回到府邸,家丁来报:“控鹤军左厢副指挥使刘遂雍求见。”

安重诲皱了皱眉,知道刘遂雍定是为他大哥刘遂凝来求情,平卢发生兵变,指挥使王公俨驱逐节度使苻习,自立为节度使,刘遂雍的大哥刘遂凝便是王公俨麾下的一员牙将。

安重诲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一念,道:“带他到堂上。”

229章 天意成全我

刘遂雍从安重诲府中回到家里,刘老夫人和继母花见羞都焦急地坐在堂上,等待消息。

闻报少爷回来,刘老夫人在花见羞扶掖下,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如何?安枢密可愿意为你大哥求情?”

刘遂雍神情古怪地看了继母一眼,为难地说道:“安枢密说,姨娘可以救大哥……”

花见羞美眸微微睁大:“我?”

刘遂雍满面歉意,朝花见羞作了一揖:“安枢密告诉我,姨娘与监国的夏夫人长得颇像,监国的夏夫人走失了,监国跟失了魂一样,若是姨娘愿意入宫,必能得监国宠爱。姨娘只消对监国开口,求监国赦免大哥,监国必不会拒绝……”

花见羞花容失色,樱唇轻颤着,倒退两步坐倒在椅子里,半晌无言。

刘老夫人和刘遂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