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擦栏杆的点了点头,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大有这两姐妹都不是善茬的意味。
两人对视一眼, 瞧着?天光渐亮,主子也快要起床了,遂不约而同?闭了嘴,各自散开忙碌着?。
何年斜倚在闭合的雕花窗棂后,纤指捻着?窗缝渗透的光亮,漫不经心地听?廊下宫女们闲谈。
封妃大典已经结束了。
枢密使林牧的幼女林清梧封庄妃,赐居景福宫;刑部尚书张希颖之?女张琬晋为丽嫔,赐住缀霞轩;监察御史张贞之?女张令仪封婕妤,安置在清晖阁;淮东宣抚使周明远之?女周玉致,得了个修仪的位份,暂居蕙草殿。至于她的妹妹沈初霁,则受封和妃,入主兰林宫......
何年听?着?外间动静,待宫人们散去后,她才缓缓从珊瑚榻上坐起,慵懒地舒展腰肢。
她自入宫后,总是睡不安稳,往往寅时三刻便已清醒。
今日她约了郑淑妃品茗,竟比往常又早醒了半个时辰。这会眼底下都是淡青,倒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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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肌肤越发如初雪般莹白,更添几分清冷韵致。
随着?她击掌三声,候在外间的宫人们鱼贯而入。梳头的捧着?缠枝牡丹纹漆盘,盥洗的端着?鎏金云纹铜盆,井然有序地伺候梳洗。
不一会,流萤捧着?越窑青瓷梅瓶碎步进来,罗袜已被雪水浸透,额间细汗涔涔。
“夫人,”她指尖冻得发青,捧着?瓷瓶的手止不住地轻颤,“已按照您的吩咐,采了梅梢未着?尘的新雪。”
何年眼尾微挑,扫过这个宋檀安插来的眼线,淡淡点了点头。
自打这几个宫婢被塞进她宫里,就整日如影随形地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便故意以‘烹茶须得梅梢初雪’为由,每日破晓便遣她们去采撷。待午时又借口‘鸟鸣扰人清思’为借口,命她们在庭中驱赶雀鸟。
这般来回折腾,这些宫婢自然无暇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与疏影方能得片刻自在。
“雪水既得了,”何年执起缂丝团扇,扇面上金线绣的折枝梅,在光影间若隐若现。她慵懒地拖长声调,“你去把御赐的‘玉芽先春’碾作琼粉,记得手上力道要恰到好处,出来的雪沫才不会轻浮......”
她又想起什么,蹙眉补充道,“对了,淑妃娘娘喜欢绿萼梅,将这屋子里的木樨都撤换掉。再去尚服局取些沉水香来,记得要用琼州进贡的莺歌绿,旁的配不上这雪水。”
流萤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眼底却掩不住倦色。
她悄悄活动了下冻僵的手指,胳膊已然疼到抬不起来。
宋勾当派她来监视这位主子,她也算恪尽职守。
只是,谁知这位比正宫娘娘还难伺候。单是采雪就要跑遍御花园十二?株百年老梅,专拣朝东枝头未沾尘的雪珠子。
这几日下来,她脚底都磨出了水泡,夜里回房连梳头的力气都没了。
流萤拖着?酸痛的腿脚退下,裙摆扫过门槛时,露出略显吃力的步伐。
待那脚步声终于远去,从外间回来的疏影,立马将近身?服侍的几个宫女,都分派了差事。
等?到人散后,她俯身在何年耳畔低语道,“娘子,昨夜圣驾原宿在庄妃的景福宫,子时三刻起驾,转去了兰林宫。”
何年指尖轻叩青玉案几,神?色未变。
这正是她昨日授意三娘的计策。让三娘佯装腹痛,求见圣驾。
果然,庆帝虽已歇在景福宫,闻讯后仍移驾兰林宫。
“娘子,”疏影绞着?帕子,“三娘这般行事,若是惹得天子不悦,连累老爷......”
“不会,”何年轻摇团扇,扇坠上的明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