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溢彩,“沈家助李信业离京,早触了逆鳞。三娘既入宫闱,承宠是迟早的事情。此时示好,正合圣意。”
“可若是.......”疏影露出迟疑的神?色,“圣上若是没有去,三娘子岂不是要沦为六宫笑柄?”
“庆帝必定会去。”何年唇边浮起一抹洞悉的冷笑,“天子将我留在宫中,名为照拂实为软禁,他既要牵制李信业,又不敢真与沈家撕破脸皮。三娘这番主动示好,恰是给足了台阶。”
何年心里清楚,如今朝堂局势微妙,宋相虽倒,其党羽却仍在枢要之位盘踞,与御史台为官员任免之?事争执不休。
而枢密使之?位,前世庆帝为了抑制李信业的兵权,逐步放权枢密院,使其权势日盛。现在宋家倒台,虽未能如愿让宋鹤接掌,但从庆帝对林牧之?女的封赏来看?,庆帝在刻意扶植和拉拢枢密使。
“娘子,”疏影还是感?到不安,“三娘子初来乍到,争宠也就罢了,这就得罪了庄妃娘娘,奴婢担心......”
“不用担心,”何年轻点疏影眉心,“林牧此人,原是河东军镇的老将,素来以谨慎著称。年过六旬的他,因?大宁承平日久,早就不问?军政。这些年递上去的乞骸骨折子,少说也有七八道了。
何年轻啜一口茶,眼中闪过讥诮。
“庆帝迟迟不允其致仕,无非是朝中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既够资历,又没有兵权威胁,同?时在派系斗争中保持中立的人选。林牧就像棋盘上那枚暂时动不得的闲子,虽无大用,却维系着?微妙的平衡。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份平衡。”
“依照庆帝的性子,之?后驭下之?道便是‘顺者?昌,逆者?亡’,而父兄做不出谄媚逢迎的勾当,沈家也不能这个节骨眼上硬碰硬,成为皇帝独断专行的牺牲品。三娘这番示好,便是保全沈家的举动。”
“更何况,这步棋......”她唇角微扬,轻笑道,“可不单单是给陛下看?的。”
“三娘主动争宠,既是为了保全沈家,更是在这后宫释放了一个信号如今中宫虚位,再没有宋皇后那样的铁腕人物镇着?,想要圣宠,就得各凭本事。”
何年太了解庆帝了,前朝政事受挫,看?着?嫔妃们为他争风吃醋,最能抚慰他那颗受挫的帝王心。
而君恩不患寡而患不均,庆帝做不到雨露均沾,这后宫迟早要成祸水。
疏影禀告完事情正要离开,忽而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柄折叠的嵌宝短刀。
“娘子,这是三娘身?边的侍女交给我的。说是二?郎君托她转交给娘子的。二?郎君说,若是宋檀胆敢纠缠娘子,叫娘子用这把短刀结果了他。凭咱们家的根基,杀个内侍不算什么。纵是他是天子亲信,也有老爷和郎君担着?。”
何年拔刀出鞘,寒光映得她眉眼如画。
“眼下他怕是顾不上我了。”刀刃轻叩案几,发出清越声响,“李信业收复了塑雪城,和谈必然生变。这两日不见他踪影,定是在御前周旋得焦头烂额。”
“而这正是天赐良机......”何年唇角勾起锋利的笑意,“正好容我替他多捅几个火烧眉毛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