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我?早就请大师算过,婆母与我?八字相克,她命中带煞,专克我?腹中子嗣......”
宋檀心头一热,不假思索道,“秋娘想要我?怎么做?”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慌忙改口?,“我?是说......夫人若有需要.....”
“我?并非要你做什么。”何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只是这些日?子,婆母骂得越发难听了?,你权当听我?发发牢骚罢。她这种北地?蛮妇,大字不识几个,整日?嚷着要回?北境。说什么京城规矩多,不如?在军营自在......”
何年轻笑一声,那笑声却透着几分寒意,“有时我?真想,若能把这尊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大佛,给送回?北境,我?这身子骨,也能再好些了?......”
宋檀眸光一沉,指节在袖中不自觉地?收紧。
他抬头望向那扇半闭的窗棱,薄如?蝉翼的纱帘后,女娘面容掩映之间,只觉若隐若现,叫人看不真切。
他忽而想起那日?病榻前,她曾劝他放下,还说‘人生就是不断失去’这类的话,那时他只觉得她虚伪,如?今细想,这话里藏着的,分明是她自己的血泪。
她这样才华卓绝的京城贵女,却嫁给武夫为妻,从来矜贵骄傲的性子,却要被粗鄙妇人日?日?磋磨......这何曾不是失去?
宋檀忽觉心口?发疼。
她的那些算计,难道是她嫁入将军府后,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的无奈之举?
第122章 第122章 狠毒之计
日影渐高, 檐角的?冰凌开?始消融。
阳光穿过云翳,将庭院的?积雪晒得松软。微风带起细碎的?雪沫,在光线里打
椿?日?
着旋儿,宛如一场细小而无声的?雪霰。
何年半倚在窗边, 阳光斜斜地漫进来, 描摹着她素白的?衣袖。
她微微眯起眼,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晃了神。
“宣云, ”她忽然?开?口, “你瞧阳光这样?好, ”她轻声道, “你该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
“你自幼熟读经史, 应当知道皇城司是条不归路。古往今来, 没有一个弄权的?宦官,能有好下场。”
女?娘指尖隔着窗纱,描摹着投映其上?的?光影。阳光透过纱孔,在她指节上?留下细小的?、跳跃的?光斑。
她启唇轻唤, 那声音里带着冬日暖阳特有的?通透。
“你不像我, 是个深闺妇人,困于方寸之间,犹如涸辙之鲋。你尚可著书立说,效太史公之志;亦可携琴访友, 学嵇康之逸。江南烟雨可题诗, 塞北风雪能入画,便是无所?事事,赏遍山水又何妨?”
“这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你何苦因?为无谓的?仇恨,自囚于这方寸牢笼, 这般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