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脉象.......”他指尖微颤,声音陡然?变得凝重,“浮滑中带着涩滞,尺脉虚浮无力.......”

说着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大变,“这是胎元不固之兆啊!”

他急忙从药箱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一粒赤色药丸。

“这是安宫保命丹,夫人快些?服下。”

待何年含药后,他又取出银针,在合谷、三?阴交等穴急刺数下。

“夫人受了惊吓,胞宫受损.......”薛医工收回银针时,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这服药可保母体无虞,只是......只是,夫人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何年适时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她攥紧被褥的指节发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薛医工让她服用的药物,根本不是保胎用的,而?是他提前备好,伪造小产的药物。

这药物让她腹部绞痛,脸色惨败,整个人都在剧烈抽搐。

暗香见?状,手中铜盆‘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她扑到榻前,哭喊道,“快去禀报老爷!夫人今早被皇城司无故羁押,受了惊吓,如今......如今意外小产了!”

桂月已哭成泪人,闻言踉跄着往外跑。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后院,都笼罩在悲声之中。

侍女们压抑的啜泣声、慌乱的脚步声,与檐下惊起的雀鸟扑棱声交织在一起。

湛卢按照既定计划,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入宫中。

此刻的垂拱殿内,沈初明正?手持玉笏跪在御前,痛诉皇城司的嚣张无礼。

他身后数十位言官个个面色凝重,不时颔首以示声援。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内侍总管跌跌撞撞地闯入,声音颤抖,“陛下!将军府侍卫来报,晨起将军夫人被皇城司传唤后......受惊过度......小产了!”

“铛......”

沈初明手中玉笏,重重砸在地砖上。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旁的沈尚书闻言,更是身形一晃,若非两侧官员眼疾手快搀扶住,他险些?栽倒在地。

“陛下!”老尚书声音嘶哑而?悲恸,“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庆帝霍然?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带翻了案上茶盏。

氤氲的热气中,天子素来威严的面容,显出一丝慌乱。

“快!”他的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快传太医院院正?!不.......让许院判亲自去!带上最好的保胎药......务必要保下这个孩子......”

他还指望靠这个孩子牵制李信业呢,此时绝不能出事。

许院判接到圣谕时,脸上没有意外之色。王宴舟早就暗示过他,离京前须得了结这个胎儿,这样才能免除后患。

他纵使不情愿,也?只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亲自来将军府走一遭。

毕竟,若是换个太医,他脑袋怕是掉得更快。

将军府内室里,何年正?倚在绣榻上。

她暗中掐着大腿内侧的血海穴,额间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将鬓发浸得透湿。唇上特意抹的铅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凄惨。

她抬眸与薛医工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三?日前,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亲自前往城南最偏僻的暗巷,从一个专接私生子的老稳婆手中,用十两雪花银换来个不足月的死胎。此刻那团血肉被他精心封存在蜂蜡之中,置于?描金铜盆内。

原本计划着,夫人在皇宫闻到熏香腹部不适,回来后即刻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