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御史气急攻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指着张贞,一字一顿道,“你...你...你可知构陷同僚,该当何罪?”
郭路声音沙哑,脖颈怒起的青筋,在官服领口处突突跳动。
“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贞的冷笑声,在大殿内游走。
他面色轻松道,“本官的一个同僚,曾接到过一个卖油郎报案,说昔年去街巷卖油时,郭御史的长嫂,曾向他求救,自述被郭御史囚禁奸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郭路捂着心?口,强撑道,“你的同僚...不过是你一面之词。口说无凭,你叫上你的同僚来作?证...”
张贞却摆了摆手,露出?惋惜的表情,“郭大人忘了?先?帝许本朝御史,有闻风而奏的特权。本官可以将同僚的名字告诉圣上,却不能告诉郭御史,也不能告诉文武百官,这是为了保护我的同僚不受伤害,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可怜的卖油郎...”
丹墀上的铜鹤香炉,吞吐着浓郁的龙涎香。
郭御史向前一步,一巴掌扇过去,断喝道,“阴险下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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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着云纹朝靴,朝着天子坐下走去。
“圣上,老臣不服!若是因为长嫂不曾改嫁,臣不曾纳妾,就断定臣与长嫂私通,那这天底下,该有多少人伦亲情,毁于一旦啊?”
张贞也向前一步道,“陛下,郭御史不能自证清白,言词也多有矛盾之处,敢问殿中诸人,大家同为男子,你们?会守着年老色衰的发妻,宁愿断绝子嗣,也不肯纳妾?这合乎常理吗?”
第72章 第72章 嫁祸于人
“按照张御史的说法, 我心系年老色衰的妻子,不愿意纳妾,是不合乎情理的举动,那我因?与长?嫂...与长?嫂...”
郭路正直了一辈子, 也敬重了长?嫂一辈子, ‘与长?嫂乱-伦-媾合’几个污秽的字眼,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气得脸色铁青, 胡须发?颤。
他以手指戳向张贞道, “那我因?更加...更加...年老色衰的长?嫂, 不肯纳妾生子, 难道就合乎情理?张御史的言词, 才是自相矛盾,漏洞百出!”
郭路骤然遭此荒谬诬告,心中愤懑如烈火焚心,几欲发?狂。
但身为言官与生俱来的敏锐, 让他迅速抓住张贞的错漏。
他三步两步走到御阶前?, 撩袍跪下,痛心疾首道,“陛下,臣自幼苦学?, 谨记圣人教诲, ‘男女不杂坐,叔嫂不通问’。自臣及冠以来,与长?嫂相见必有妻子在侧,往来皆有妻女或家中仆妇传话,臣三十年不曾去过家中后?院, 皆因?长?嫂目不能视,行动不便?,常年居于后?院...”
郭路想到自己数年来,这?般恪守礼数,居然会遭小?人在此处弹劾,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几乎要呕出血来。
“陛下,老臣家中所有人都能作证!老臣避嫌至此,尚被恶意中伤...这?叫人...叫人如何能忍?”
他回头怒视张贞,恨不得生啖其?肉。
张贞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
他眯着一双丹角鼠目,眼底似笑非笑,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讥诮和试探,“三十年不去后?院?郭御史这?般避嫌守礼,避的是嫌,还是情?守的是礼,还是惧?”
他语调轻缓,仿佛随意闲谈,却字字如针,直戳人心。
殿内一时静默,唯有烛火晃动,映得众人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一会看向郭御史,一会看向张贞,或探究,或揣测,或幸灾乐祸,或冷眼旁观。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气息,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