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珉知道,今日早朝,避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果然,群臣行完叩拜礼后,郭御史正要出?列,弹劾宰相?宋居珉纵子行凶之罪...
监察御史张贞率先?高喊道,“禀陛下,臣有本参奏!”
郭路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也连忙高声道,“启禀陛下...”
一语未完,负责看堂的参知政事韩焘,愤然斥责道,“郭御史这是怎么了,陛下面前,怎容你殿前造次?”
看堂人的职责,就是管理早朝秩序,纠察百官失仪之举。
张贞是先?参奏的人,无论郭路如?何着急,打断对方就是藐视君威。
九重金阶之上,庆帝精神不济,却也看出?端倪。
他扫视着满殿的朱紫公卿,不等?郭路辩解,指了指监察御史张贞道,“张卿要参奏何人?”
“臣张贞参奏御史中丞郭路,与其长嫂王氏通奸,秽乱人伦,目无法?纪,罪无可赦!”
他声音不大,出?列时的腰间青玉组佩,也只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却恍若毒蛇吐信一样?,惊得掌灯太监打翻了琉璃灯,惊起檐角宿鸦扑翅而飞。
就连右卫将军曹茂,也吓得揉了揉宿醉的眼?,惊悚的睁大瞳孔:郭路?通奸长嫂?
这是什么惊天秘辛?
这个玉京城最正经的老头,向来不苟言笑,嘴皮子不饶人,最爱以德行自居,弹劾他找女妓的郭路...
私下里居然与长嫂通奸?
他早知道文臣们?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却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野?
张贞打开奏本,宣纸脆响挠得群臣心?里发痒,百官的目光纷纷缠来,只等?监察御史展开说说...
郭路却悲恸大哭道,“陛下,陛下...这是无稽之谈,万不能有这种无端揣测啊...”
这个素来强硬的老臣,几乎无坚不摧,但长嫂是他最敬重的人,是他不能忍受一点亵渎的人...
他老泪纵横道,“陛下,陛下,整个大宁,谁人不知,臣幼年失恃,无父可怙,无母可恃,跟着兄嫂生活...长兄去世后,长嫂靠着刺绣养活臣长大,供养臣读书,为了...为了...”
郭路擦拭着眼?泪,“为了让臣能出人头地...长嫂生生熬坏了双眼?...长嫂她比臣年长,又目不能视,臣...臣如何能与她有苟且之事?”
他深绯色官袍忽然一颤,手中玉笏掉落下来,他颓然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女子名节为重,这等?诬告...若是传出去...你叫长嫂她...她如?何活下去啊?”
寅时末刻的文德殿,还浸在青白的夜色里,郭路以头磕地时,琉璃烛火明灭不定,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泪痕。
李信业垂眸不语,攥着笏板的手,却微微发颤。恨不得撕烂张贞的嘴,更恨不得挥着月隐刀,杀尽这些无良之人。
他不能暴露自己,只能捏得腕骨生疼。
这个计谋实在歹毒阴险。
因为参奏流传出?去后,就算郭御史洗清嫌疑,世人的嘴也不会放过他,而他的长嫂也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他们?在用流言蜚语,用世人的口耳相?传,不负责任的窥私欲,杀死一个谏官的名誉,一个女子的名节。
他知道宋居珉,必然有应对之策,却没想到,他居然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最重要的是,这是要让当事人剖腹自证的事情。
李信业的五脏六腑,重新烙着仇恨。
.......
就连端坐在上方的庆帝,在听了张贞的奏告后,也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他知道宋相?不会坐以待毙,但没想到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