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业”, 她?翻来覆去?几次后, 脑袋歪向他问, “你有没有觉得, 雪光太亮了?”
夜雪弥天, 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覆盖着茫茫积雪,让窗棱和布幔都变得剔透明亮。
银色的光,轻盈溢满房间。
李信业坐起身, 将三层帘幔尽数放了下来。
“好点了吗?”他的声线在夜晚有一种粗涩的颗粒感。
何?年觉得耳膜如被他的声音撩了一下, 耳根很热。
春鈤
分明没有抬头去?看他,却莫名能?看见他放下帐幔时,手背上鲜明的道道青筋,还有受伤后苍白的唇, 白鸟一样闪过。
她?闷声闷气回了一句, “好多了”,然后面朝着里睡。
封闭的幔帐里,光线昏暗,寂静却疯狂生长,尤其是他身上的气息, 藤蔓一样在锦衾上攀爬,无处不在。
何?年又翻了个身。
沐浴后肿胀的唇,不小心碰到?枕头,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平躺着的李信业,朝着她?的方向张望。
“嘴巴疼...”
嘴唇红肿,这一块的皮肤变得特别薄脆。
李信业沉默了一会?,温声道,“抹点药吧...”
他拨开?帐幔,起身去?照台上的匣子里拿药。
何?年往外蹭了蹭,探出脑袋,正想告诉他药放在哪里,却见李信业几乎没有迟疑,也没有费劲找,精准的从中间镂层里拿出了芙蓉膏。
何?年记得那里头放了好几盒膏药,有两盒是宋檀送给她?的,而李信业拿的恰好是兰薰制作的软膏,还刚好是消肿除淤的...
她?心里不由涌出古怪的感觉。
想到?刚刚去?沐浴时,李信业提前在水里放的香蜜,也恰好是他最喜欢的那盒。
她?和李信业相处的时间,实在不算长,且他还常常不在后院住...
怎么他对她?的生活习惯,乃至日常用品的摆放,都很熟悉的样子?
“李信业”,她?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指了指照台道,“你顺带帮我拿一下木兰面脂,我要用...”
李信业手已探到?放面脂的盒子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方才不是抹过了吗?”
何?年看着他指尖搭着的盒子,心脏如打了一个结,却故作轻松道,“我觉得脸上还是有些干,要不换成白附子膏吧...”
她?对待皮肤的养护,向来精细,李信业也没怀疑,在第一格夹层拿了白附子膏。
“要么还是杏仁膏吧...”
何?年不死心,又试了一次,忐忑的瞧着李信业,挑剔又心虚的小兽一样,轻眨着眼睫。
明亮的雪光和烛火,从李信业身后透过来,衬得他身上散发?着暖意的弧光,那样健硕,蓬勃,宁适,安全,却又意外的温柔而耐心。
他拿了杏仁膏后,并没有急着过来,望着窝在锦衾里的女?娘,观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女?娘生了一双通透灵动的眼睛,趴在那里一错不错盯着他,只差头顶上长出尖尖茸茸,抖动着的耳朵,否则简直如卧在雪堆里的狐狸一样。
“李信业”,何?年见他再次拿对了东西,也不戳破,只露出亮晶晶的笑眼,闲聊道,“你怎么不嫌我事?多?”
“你不是在撒气吗?”李信业见她?不改主意了,才朝着拔步床走?去?。
他记得凉风亭里初见她?时,确实觉得她?骄纵又麻烦。
后来结为夫妻相处久了,才发?现她?每次心里有气时,就会?在各种小事?上不断挑剔。
再回忆那次宴席,她?显然想玩打娇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