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极少见他手足无措,顿了顿, 将绣着牡丹的手帕递给他。
楚元河微怔, 脸上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的般般不?会生他的气……
然而他刚接过手帕, 眼前的女人忽然后退两步, 冲他盈盈一拜。
“般般!”
楚元河愈发惶恐,手也顾不?上擦,慌忙扶住她的手肘,不?让她跪下, “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也不?该这样……”
他不?清楚赵清仪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想?解释却发现脑中一团乱麻,磕磕巴巴道,“我并非存心隐瞒你,欺骗你,我……”
“臣女知道。”
赵清仪垂下眼睫,敛去眸底的情绪,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陛下是九五之尊,陛下行事,自有陛下的理?由,臣女以及赵家定?会竭力配合陛下,陛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能为陛下,为朝廷效忠,是赵家与臣女应尽的职责。”
知道楚元河身份的那一刻,赵清仪震惊过,愤怒过,但也仅是一瞬,她到?底是忆起了他的好。
她不?否认这段时日,她们彼此?间有过真情,她也给过他坦白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会以如此?狼狈的形式知道真相。
赵清仪小心谨慎惯了,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枕边人竟是帝王,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疑,怀疑对方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
……是因为父亲吧。
这一世父亲没有死?,赵家大房没有倒,背后还有孟家的万贯家财,确实是值得拉拢的目标,这或许也是她身上唯一值得利用的价值。
赵家与张家交好,但张首辅必须在京中稳定?局面,只有赵家是能陛下放心,且可利用的一柄利剑,一柄挥向世家望族的利剑。
如今,陛下的目的达到?了,赵家也该激流勇退,若她将过去的感情当真,胁迫楚元河娶她,甚至让她做皇后,那就是蹬鼻子上脸,将来说不?准会给赵家招来何?等祸患,毕竟伴君如伴虎,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后退,是赵清仪眼下唯一能做的,以免赵家站在风口浪尖上。
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落在楚元河眼中却是另一种情绪。
她在生气。
楚元河听不?得她一口一个陛下,前所未有的生分令他不?安。
“般般,你不?要?这样。”他上前两步,想?将她拽起来。
赵清仪无动于?衷,他急红了眼睛,“我不?是有意欺骗你,从?头至尾,我对你的情意都是真的,除了身份是假的,我待你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赵清仪仍是低着头,神?色隐匿在夜色中分辨不?清。
她极力控制自己汹涌的心绪,不?让自己失态,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声音,“……这些话,陛下从?今往后莫再说了。”
嫁给郡王,她尚且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又如何?承受得起帝王之爱?
帝王的爱最是变幻莫测,嫁给他,才是真的再无退路。
楚元河用力握住她的肩,“般般,你若有怨气,你骂我打我都行,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推开我……”
他更习惯那个会害羞,会嬉笑怒骂的般般,而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冷静理?智的赵清仪。
“陛下。”赵清仪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双眸,温声道,“臣女心中并无怨气。”
她不?会怨他,这一世因为楚元河的出现,因为他来到?她的生命里,她最重要?的家人保住了,仅凭这一点,她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生怨?
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向楚元河表明心迹,“……臣女从?未后悔与陛下在一起,但这一切终究是梦幻泡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