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额头略长的碎发遮住优越的眉骨,底下那双狭长冷淡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昨晚的情欲。

衣冠禽兽。

这是迟非晚的第一想法。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谢政楼眼神都没分过来半个。

“钱已经到你的账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谢政楼说。

迟非晚揪住软被,应道:“我会和谢嘉树提分手。”

谢政楼终于抬眼,语气轻闲:“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高高在上地从迟非晚面前离开。

姿态从容地像是离开了一间会议室。

迟非晚换上新送来的衣服后,第一时间去找柯舒云。

柯舒云在星御湾大厅等了一夜。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柯舒云焦急道,“连衣服也换了?”

迟非晚没解释那么多,只问道:“你知道昨晚在这办生日宴的是谁吗?”

柯舒云茫然:“不知道啊,是尹灿告诉我的,我想着这里有钱人多,给演出费肯定也高,才叫你来的。”

尹灿是迟浅浅的高中同学。

那时迟非晚刚被迟家找回来,处处不适应,干什么都要看迟浅浅的脸色。

在学校里,尹灿为了巴结迟浅浅,就经常和迟非晚过不去。

但这些,柯舒云并不知情,她和尹灿同为音乐学院的同学,彼此交集并不多。

“没事,”迟非晚说,“对了,谢嘉树那边怎么样了?”

柯舒云把手机还给她:“刚还发消息呢,问你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去吃饭。”

迟非晚头疼。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谢嘉树开口。

“我知道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等等,”柯舒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证,我找人做了张假的,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甚至可以刷开学院门禁,你的学籍信息我也帮你弄好了,就算是查也查不出问题的。”

压在迟非晚心里的一桩大事解决,可惜已经用不上了。

但她还是很感激:“舒云,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这人钱不多,但是本事你应该了解。”

柯舒云笑着拍她肩膀:“知道你是个侠女,赶紧回去歇着吧。”

和柯舒云分别,迟非晚去了医院。

肿瘤科病房里,一个浑身干瘦的中年女人坐在靠窗的床边。

虽然长久化疗下来,她的身体就像一把干枯的稻草,但多年的习惯使然,她依旧将背挺得笔直。

迟非晚走进去,轻唤一声:“老师。”

阮英回头:“来了。”

注意到迟非晚的衣服,她又重新看向窗外。

“发财了?连这个牌子的衣服都敢买。”

迟非晚一愣,仔细翻了下标签,才看到衣服logo。

谢政楼给她的衣服居然这么贵。

“最近参加了几次演出,”迟非晚乖巧找借口,“给的演出费都很可观,我刚还去找医生了,手术费已经凑齐,马上就给您安排手术。”

“我不手术。”

阮英一如既往地拒绝。

“肿瘤已经扩散,手术也不能痊愈,无非是多拖一段时间,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体体面面地死。”

迟非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阮英一手带大的,这位钢琴家一辈子都不肯弯下她的脊梁。

当初因为收养迟非晚,阮英被媒体编排未婚先孕,一夜之间失去一切,都没想过放弃迟非晚。

阮英一旦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