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所书,那一定是个才情横溢的美人。与我心性相合之人,不妨亲近一二……红颜知己,我自?是愿意。”

顾行渊挑眉,啧了一声?:“你这说法,倒像是个浪荡子,不像你。”

苍晏抬眸看他一眼,轻声?笑道:“情之一字,从来因人而异。”

自?那夜之后,沈念之像是被什么?蛊了心神,夜半独坐则总忍不住回想起那人低声?唤她名讳、掌心炽热、气息灼人的模样。

原以为不过是一次荒唐,谁知一旦沾染,竟再难割舍。

她白日里仍旧是那位张扬利落、口齿犀利的晋国公府嫡女,可心思却全乱了。

只要有人提起“大理寺”三个字,她便?要莫名出?神;一有空闲,便?盯着日晷,暗暗盘算顾行渊何时?会结束公事,是否又会寻个由头来她院里落一坐。

两人虽未明言,倒也心照不宣。她不去问?他何时?来,只要夜深人静,一盏风灯、一封纸笺,甚至一句暗语,顾行渊便?能如?约而至,翻墙也罢,绕路也罢,沈念之早已吩咐霜杏悄悄将?后院门栓松上?几分。

屋内轻灯微晃,香雾缭绕,她与他总像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般,将?所有情愫藏进一抹指尖轻触、一句夜话缠绵。

他们从不宣之于?口,却在每次分别前的眼神里,读出?比誓言还缱绻的情意。

沈念之曾躺在帷帐之中,听着窗外虫鸣月色,轻轻笑了一声?。

“顾行渊……”她那日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人,养起来还挺顺手。”

他没回话,只将?她拢得更紧。

那一夜,她梦里都是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可醒来时?,仍是笑意未散。

她心知,这段关系,藏在光影之下,如?偷饮酒酿,醉得极深,也极甘。

这一日,苍晏照旧踏进那家幽深书屋。店内老掌柜见着他,眯眼笑道:“世子来得正巧,昨日忘思公子才托人送来一本手抄诗集,您上?回说,倘若有忘思公子的作品,先留给您。”

苍晏眉梢一动,语气?温和?:“不是经史注解?”

“非也。”老板摇头,“只是一册闲笔诗文,多是醉后所作,兴许于?您不算有益,但字句间颇为真意,我读着倒有些意思。”

苍晏闻言,笑了笑,仍是伸手接过那本素白小?册。他在榻边坐下,随手翻开几页,纸张上?仍残留着淡淡酒香。

诗句潦草却情意绵绵,前几篇还多抒怀谈志,到了最后几首,却忽地风格一转,竟成了艳诗。

“玉盏初倾思未减,檀唇点水梦中人。”

“灯下鸳被双影重,心念偏偏未敢陈。”

读至此处,他手指微顿,眼底涌出?一抹近乎不可置信的光。他早已隐隐猜过忘思公子是女子,如?今这艳诗一出?,几可笃定,且,是个情有所寄的女子。

他合上?诗册,让随从奉上?一壶封好?的酒,递与掌柜,道:“这是我从瀚州一带求来的旧藏酒,便?作为酬礼赠予忘思公子。还请您替我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