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阿遇,你想看那个吗?”
梁遇毫不犹豫说想。
她禁不住微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男孩迟疑了半秒,摇摇头,诚实地说不知。
“是木偶戏。”她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椅子上带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手牵手往木偶戏那边走,她注意到弟弟的手又小又纤细,指骨好像一折就会断。于是她把他握得紧紧的,像手里攥着一颗发烫的星,想要甩掉,又舍不得它的珍贵,只能忍着疼痛,把它藏得更深。
她其实很少牵他的手,此刻是不得不为之。
因为鲤港的单车和行人一向冒失,有时候倏地从里巷冲出来,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撞倒。
虽不至于受伤,但一想到他可能会摔倒,她心底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慌,顺着血液流动潜入头部,像伫立在悬崖边缘,手足发软,感到一阵后怕。
或许,这就是一种名为“保护欲”的情绪。
0049 游神会
小猫消失后,姊弟俩私下里每厝每户去寻,看它过得怎么样。
他们几乎翻遍了整个小镇,终于在一家院子外,看到那小猫在扒拉一只搪瓷碗,旁边坐着个慈颜善目的老阿婆,正抚摸它的小脑袋,悠悠说:“慢慢吃。”
它浑然忘了以前的两个小主人,自得其乐吃猫饭,时不时警惕地抬头看他俩,生怕饭被抢了。
两人放心归家,没再当父亲面提那小猫,只是偶尔趁空去看看它。
彼时已是农历新年,小镇各户人家都是张灯结彩,再不济也贴个对联福字,唯独他们家什么也没有,门庭冷落,也无亲戚拜访,都怕她爸借钱。
那天看完猫,梁徽早早写好作业,趴在窗边,水汪汪的眼眸映出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每年这个时候,镇上的人会去庙内请火,给供奉的神明添衣打扮,带祂出庙巡境几天。
所以街上极为热闹,有金碧辉煌的一座座花车,还有高举红旗身穿金背心的壮年男子,经行处锣鼓喧天、枪炮沸响。
几个小孩儿提着纸扎灯笼,经过他们窗前,随人流边跑边闹,清脆的笑声洒满屋檐上下。
梁徽一时看痴了,良久她回头,依然是软软的恳求:“爸......”
她还没说做什么,父亲一口回绝:“不行,今天不能带你们出门。”
梁遇正坐在她旁边认真写作业,闻言抬头,和她对视一眼,她瞬时心领神会,继续说:“我和阿遇上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您不是说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