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道晚安确实是一件很暧昧的事。”

暧昧吗？

他?琢磨半晌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自打住进筒子楼，他?和江川每天都在互道?晚安。有时当面说完，还会在微信上再发?一遍。

路口的灯光忽明忽暗，光影错落间，方清珏觉得浑身虚浮，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他?掏出手机给陈序发?了条微信。

-晚安

陈序秒回了个问号过来。

-？

-发?错人了？

方清珏立刻回复。

-没有

-那你?给我发?这个干什么？

-告诉你?我要睡觉了

-你?不会直说你?睡觉了？

-我睡了

-你?睡就睡告诉我干什么？

方清珏顿时有点无语。

不知是?不是?背后骂人黄鼠狼被发?现?了，陈序不依不饶地补了一句。

-你?个狗比绝逼发?错人了！

方清珏面无表情地打出一个滚字，点击发?送键，然后按灭屏幕，转身继续往回走。

从陈序的反应来看，男人与男人之间并不会随意道?晚安。这个念头令他?的心跳更加不受控制，那种?漂浮在空中?的虚幻感更强烈了。

方清珏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点开微信给胖子发?过去一句晚安。

没想到，胖子也回了个问号过来。

-？

-才八点半啊方仔。

方清珏飞快地按着屏幕。

-困了

-哦，那你?睡吧。

-你?不回我一句？

-回你?什么？

-晚安啊

-别闹了，我和你?说什么晚安。

方清珏垂眼看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手微不可查地有点颤。他?思量半晌，追问一句：那如果是?江川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太怪，胖子回了条几秒钟的语音消息过来。

“他?不半夜喊我起来陪他?撒尿都是?我上辈子积大?德了。”

方清珏：“……”

他?握紧了手机，就这么矗立在空荡荡的街上，在深浓的夜色里站了很久很久。

“嗡”

手机忽然在掌心里震动，屏幕上的两个字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应和疾驰的心跳，令本就兵荒马乱的少?年更加不知所措，都没反应过来去接。

不知过了多久，冗长的震动消失，江川发?过来一条微信。

-在干嘛？

方清珏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叹出来，揣起手机继续往回走。回到家，他?坐在写字桌前转了好半晌魔方才差不多冷静下来，然后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戴上后给江川回了电话。

“刚刚在洗澡，没看到。”他?说着，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那张没来得及写的卷子。

江川低低地哦了一声，问：“晚上吃了么？”

方清珏沉吟几秒，说：“吃过了。”

他?有点苦夏，天气一热就吃不下饭。江川发?现?后就开始盯着他?吃饭，一旦吃少?了都不许下桌。这会儿如果实?话实?说，少?不了会被逼着出去买夜宵。

“吃的什么？”

“凉粉。”

江川安静了几秒，说：“以后吃之前先拍给我看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