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仔。”

他?回过头，和站在柜台前付钱的何芳婷对上视线。下一秒，她走过来坐在身边，“他?两呢。”

方清珏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

“值日。”

“我说呢。”何芳婷从书包里翻出练习册，低头做起了题，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方清珏仍旧看着她，脑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 给陈序发?了条信息。

-何芳婷和你?们?一块写作业？

陈序在学校里, 回得不及时, 几分钟后才回了一个嗯。

方清珏：“……”

他?瞄了一眼认真做题的何芳婷, 默不作声地往里挪了挪, 与人拉开距离。

“一杯奶绿。”

是?陈序的声音。

下一秒，徐招娣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陈序照旧坐在她旁边。

方清珏掀起眼皮, 不冷不热地斜过去一眼。陈序歪着头，四目相对时朝他?耸了下肩膀, 像是?在说：“你?也没问啊。”

问你?大?爷。

服务生将?奶绿送上来，陈序把奶绿放到徐招娣面前, 然后就低头继续做题，动作熟练的像这杯奶茶本就是?徐招娣点的。

方清珏这才想起来，在避风塘写作业这么久，徐招娣什么饮品都没点过，连最便宜的酸梅汤都没点过。

一开始陈序也不点, 导致避风塘的老板一看见他?们?就黑沉着脸，然后陈序才开始点奶绿。

至于?徐招娣……

班级的女?生都喜欢在课间吃小零食，凑在一起聊八卦，结伴去学校门口买炒冰。徐招娣和她们?不一样，她不吃零食，不聊八卦，不吃炒冰，甚至连几毛钱的冰棍都没见她吃过。

她永远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存在感极低，所以连方清珏都忽略了这个同桌。

黄昏的阳光很浅淡，余晖穿过玻璃洒落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方清珏的思绪随着尘埃飘远了，以至于?其他?几个人写完作业，他?还差一张卷子没有写。

“你?写吧，我顺路送招娣回家。”陈序收拾着书包。

方清珏听罢猛然抬起头，诧异道?：“你?顺路？”

陈序：“对啊。”

方清珏：“……”

徐招娣住育才路的尽头，和筒子楼刚好是?相反的方向，这顺的是?哪门子的路啊？

何芳婷反手挡在唇边无声地笑了笑。等这两个人离开避风塘，她才说：“他?不只?晚上送人回家，早上还在胡同口装偶遇呢。”

“……这也行？”方清珏可算开了眼了，“招娣就没发?现?？”

“谁知道?呢。”何芳婷说。

天已经彻底黑了，方清珏不好再赖在避风塘，收拾书包也打算走。何芳婷跟在旁边，说：“其实?咱俩才是?真的顺路。”

方清珏：“？”

“你?不是?住在川哥家吗？”何芳婷说，“我家就住在铁路边，你?回去正好路过。”

方清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哦了一声。

他?的态度算不上冷淡，但也不热情，好在何芳婷没介意，见他?没兴趣聊天，便也没再开口，就那么一路沉默地往回走。

育才路的路灯总是?很暗，夜色与灯光纠缠不清，散落的光影衬得整条街道?都有些发?黄，像九十年代爱情电影里男女?主约会时手牵手压的那种?马路。

方清珏垂眼看着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突然很想很想江川。

明明刚分别十几个小时，却觉得很久没见面了，久到他?一个早就习惯了独处的人，竟然开始害怕回一个人都没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