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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哗哗,磕在阮杳脚踝上时徐柏青问阮杳恨他了没有,阮杳干涩得要命,不知道徐柏青这么执着于恨干什么。
徐柏青人生大多时候是这场雨,漆黑中往下砸的就是被定义的恨。蔡姨的叮嘱,徐明珠的失踪,对梁家的观望筹谋,对梁行知的妒忌,恨是他唯一能抓住绑定人际关系的绳子。
但难道阮杳现在点头说恨他,徐柏青就开心满意了?
要让她真的恨人,他何必费尽心思两头斡旋,大可以旁观阮家甚至把阮志明计划告诉梁家,那阮杳保证全世界最讨厌最记恨的就是徐柏青。
阮杳故意惹他生气,含糊咬字:“恨你,讨厌你。”
徐柏青笑,分明是被那个字轻易刺痛扫到,却还是执拗要听她这样说,然后把她也卷到其中。
有水滴从那颗痣砸到阮杳脸上,她眼睛半眯,远远看着像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只是分不清是谁的。
金属锁链会磨得阮杳痛,徐柏青有比手铐更可怕的手段,中途把她解开,把它丢到地上去了。
本就不是用来绑到脚踝上的东西,骨碌碌往下滚,走廊上腐败花瓣也顺着缝隙流进来一片,停在门缝里,往外走都像踩在它们的尸体上。
阮杳想象不出来徐柏青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它们收下,即使枯死也一直保存到今天的。
她饿得头晕眼花一点力气都没有,徐柏青前面吃得很饱,从容给阮杳去做饭。毕竟阮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的,而他手艺一向很好,什么时候都是。
客厅灯泡好像有点坏了,也跟着暗沉沉的。
阮杳缩在椅子上吃面,徐柏青给她脚踝涂药膏,眉眼中的掌控收得干净,看起来永远清风霁月,跟妒意浓烈极端的词语沾不上干系。
本想嘲讽他自己锁上的,现在假惺惺涂药干什么。但阮杳低头看见徐柏青几分阴郁的神色,莫名把话咽回去了。
周围太安静,连同心脏声都显得明显起来。阮杳摸了下心口,徐柏青没说的时候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说了之后就总感觉好像有点心律不齐、心跳很弱的毛病一样。
特别是刚才,好几次阮杳以为自己心跳快得要死了,徐柏青却衔她手指把神智咬回来,心脏沉稳有力贴在耳边。
阮杳见过匹配器官后出现排斥反应的例子,抛开这些难熬因素,心脏的特殊性注定同别的器官匹配不同的,她看向徐柏青:“就算我们心脏相容性高,你也就只有一颗心脏。”
大部分需要移植的病人都要经历段等待移植库消息的时间,以阮家的财力真的出事不会拖到那种危急关头。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徐柏青拥有相同性又能怎样,他难道愿意把自己心脏换到她身体里,守着被淘汰的那颗东西活?
阮杳抿住唇,问他:“这种协议是不会具有法律效力的,真有那种时候,没人能按着你头动手。”
徐柏青看她唇瓣被筷子压下,湿洇洇口舌抵在筷子边缘,指腹动了动,而后微微笑起来:“无所谓。”
他甚至是有点痴迷的弯下腰,呢喃:“你的心脏和血溶进来,会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