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头晕的,被搅碎的思绪顺着水龙头胡乱流下去。阮杳手在旁边摸索,想把水龙头关上,但很快手也被压死。
水龙头呼啦,仿佛有蛇信子爬到猎物腿上来,把血水都吞进去,从头到尾标记个遍。阮杳怀疑徐柏青会吃人。
“说得多对,”徐柏青在空隙间夸她,帮她关上水龙头,“都是梁家人,那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阮杳,你有这么想过梁行知,想过和他这样坐在洗手台上撞得这些东西凌乱倒成一片吗?”
她又不是徐柏青,脑子里天天是这种东西。阮杳张嘴咬人,但牙尖早就没什么威慑力,咬他咬出血都没能成功,更别说堵住徐柏青的话。
天暗得发灰起来,要下不下的雨终于酝酿成暴雨劈进屋檐里,掩盖住令人头皮发麻的水声。阮杳手垂到温水里,溢出去的水好像点到她脚上,下一秒阮杳模糊听到清脆金属声响。
什么声音阮杳被卷着时反应过来,脚已经连同那手铐悬在人掌心了。
最大号的刚好能圈住她脚踝的金属物,另一头悬空,只要随便铐在哪,阮杳就走动不了分毫了。
“你干什么?”
她看见徐柏青从容站起来,掐着她脸帮她转向镜子。潮湿气息从他唇角吐出,够她看镜子里见混乱的台面,她散乱的脸。
“我没打算骗你什么。”
阮杳看眼自己,又看向旁边那张斯文沾满快慰,但没痛快够的表情。脚踝发麻,他蛊人如拽猎物进地狱的蛇。
“人总有一部分是留给自我,不该被看见的。”镜子里也爬上一只蛇,蛇信子摩挲过她眼尾痣,狎昵压到喉咙上。
“难道要像现在这样在镜子前剖开自我,告诉你,对,你随便塞进来的花我也时刻带着。
一个梁行知的替身,是个被你看不起踩着了还会被你吸引的贱骨头,不仅没摆清自己的位置,时刻忍着可笑的咬住你的贪欲,用尽手段把你拽下来后还不满于此。
掌控欲膨胀到想锁住你,分不清爱恨只嫉妒到想鸠占鹊巢,想阻断你看向别人?”
他原本打算看阮杳在贫瘠中挣扎,恨意却扭曲着既无法容忍她走向别人,也无法容忍阮杳在落魄中露出那样茫然小心的神色。
私生子只能将她丢到潮湿堕落里,卑劣的算计者却有办法做到更多。
”为什么要去找其他人帮忙?现在梁家实做儿子归老子的美梦,不知道阮志明把港城那些梁家卷款跑的摊子都带回来了,他现在有多对准阮家,几天后梁家倒得就有多快。”
“我替你做干净那些事,以后梁家覆灭阮家重振再不会有人知道,原来阮大小姐曾在这种出租屋里被人压在镜子前咬得屋檐掉眼泪。
难道裴泽和梁行知能做到这些?况且梁行知只是靠身份在你眼前先出现,你只喜欢那张脸又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点了?”
阮杳掀起湿漉漉眼皮,潮湿发软的目光里含有错愕,字句肿得含糊:“你在亲手把梁家往火坑里推。”
“无所谓。”徐柏青热气喝出,手铐零碎响在他膝盖上,“你心疼梁行知?”
阮杳侧头,眼瞳清晰映着她这一瞬紧促的呼吸,没有半点对梁行知的在乎。
徐柏青看着发笑。为阮杳不那么在乎梁行知发笑,为阮杳仅有的一点在乎也这么轻而发笑。
“阮杳,你的爱总是太轻了。”徐柏青鼻峰压下来,沾了水声的嗓音因此含糊,“不如恨我。”
第32章 手铐在掌心哗哗
暴雨猛烈往下砸,徐柏青抱着阮杳走向卧室,想起最开始打算‘恨’她的心情
是他凝视那团冰淇淋融化时,生出的想看阮杳同样满脸水渍泪痕,碰一下就化开的冲动。
那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