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来报,说是二公子纪霄行踪有变,要去金陵一趟。老爷子浑不在意,摸摸胡子敷衍想起:“他去金陵做什么,他那个生母是金陵人吧?”
“要回去就放他回去,事到如今还惦记一个早死无用的生母,这般拎不清的成不了大事。”
但纪家所有不见光或是不能被知晓的手段都是二公子来做,半点都谈不上成不了大事,甚至可以说他这般说走就走了,剩下老爷子要部署的那些事谁去做?
而且二公子走前还带走了一批人,马车装得神秘,下人见老爷子这般态度不知该不该说清楚,欲言又止间抬头看大公子一眼,见大公子温和颔首,他才松口气敢下去。
“临明,你莫要学你那个二弟。纪家重任在你肩上,那可不是儿戏,不要感情用事。”
“你那个冲喜媳妇选得不错,嫁来后于我纪家确实有益,不过家世还是太拿不出手了,今日那朝阳公主的意思,你可.....”
纪临明捏捏眉弓,疲于再听下去:“祖父,这些私事我自有看法,您不必再管。阮杳是我的妻,我不会不仁不义的待她。况且成婚这事并未经过我二人的同意,之后就算是她要和离,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老爷子手猛地拍桌,震怒纪临明不识大体,然而纪临明已不管老爷子还要说些什么,拱手请安后直接就走了。
旁边侍从困惑问自家公子,若要和离当真会和离么?只怕再要成婚,纪家也照旧还是不会听纪临明的意思,选一个他自己想要的妻子。
纪临明沉默不语,只是自嘲笑笑自己放话放得太过君子了些。
他从没想过有一日,说得做得君子,竟会是违背本心的那一面。还不如同纪霄一般从未自暗处走出来过,想法行事便都能不顾后果,偏执疯些也无妨。
第26章 违背礼教
临近院子,只有几盏灯火温温亮着,窗外没有阮杳剪影。
临行前关于冲喜这件事的回答没听过阮杳真心的答案,纪临明预感到什么般远远站定,香囊摇晃再一树的落叶前,他没有着急进去。
守在院口的侍卫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来报,道阮家的那位阮卿公子曾来过,脸色并不好看。
“他见到阮杳了吗?”
“并未。”
“纪霄呢。”纪临明抬手接过落叶,指腹绕着叶根,睫羽垂得低。
二公子?侍卫摸不着头脑,二公子怎么会往这边来,况且二公子常年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的,要找大公子也是去书房,为什么这样问。
见侍卫不明所以,纪临明没有再问,缓步走进厢房之中。
阮杳素日爱点的梨香还没燃尽,丝缕如烟绕在纱帘间,桌面上却只剩下一张写着和离书的纸,底下签着龙飞凤舞的字。
暗处浮现张人脸,暗卫谨慎问询是否要去寻二公子踪迹,他们应当没来得及走出多远。
纪临明阖上眼,半晌后才压着嗓子说了句不必。
阮杳晕晕沉沉,意识昏沉间隐约听到街边小贩的吆喝,集市上马蹄行人嘈杂喧嚣若隐若现,她费力掀起眼皮,入目是晃动着的车顶。
采荷在旁守着,来扶她的神色很有点慌张,又一副被吓过不敢说什么的样子。
阮杳揉揉眉头,困惑看向铺得柔软宽大的车厢:“这是在哪?”
不是同纪宵在说话么,怎么忽的就在马车里来?
车身摇晃下,剑挑起帘子的瞬间车马人声水一样流进来,纪宵声音隐在市井烟火气里:“嫂嫂醒了?”
阮杳侧头去看,纪宵一身红衣圆领长袍,如回门那日一般单手牵着马绳守在马车旁。枣红的马儿走得懒散,他身子便也停顿得随意,见阮杳仰头,线条锋利的脸凑近得肆意,就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