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杳侧头看外面沉下来的天,点点头。

不多时门铃响起,两边都是长辈,阮杳自觉起身去开门。

落地窗外急促暴雨没停,阮杳推门,阴暗天色有那么一瞬像她掉进夜色的河里。

池子里的鱼当真被养得像狗,聚着游向一个方向。

穿堂风及湿意没来得及拂在她脸上,一道高大身影直直压下来,像拽她浸泡进冷寂的水色,毫无顾忌往她脸上撞。

第11章 视线落在她眼皮上

假模假样在外面装不认识的人就出现在门前,谢度套着黑色风衣,单手打着字,嘴里含着糖。

脸上架着副平光镜,显得人模人样的。眼皮褶皱因点疲意更深,冷然垂着眼没有动作。

光觉察到阮杳视线,低头扫过她柔软柠檬黄的拖鞋。

阮杳今天绾着头发,几缕微曲碎发贴在细腻后颈上,大抵没料到谢度这身打扮,愣了下,学着陈姨语气似的:“回来了?”

风从谢度臂弯下拂面,将她细白下巴透出瓷器般质感。这样没有棱角的柔软站在眼前,倒真像是什么等他回来的一家子人。

镜片隔绝了他冷锐视线,谢度擦掉飘到唇上的雨滴,嘴里的糖是白桃味。

手中文件袋里是新出炉的体检报告,是良知促使谢度去从医学角度证明他心跳加重,肾上腺激素狂飙直逼大脑想索取更多的失态行为,是有一个病理性的理由。

他顶着那张衣冠济楚的脸往下看。她没吃糖,单单她发间沾着点庭院香薰味,也能令躯体嗅到血似的兴奋应和下,血液流动加快脊背紧绷

没有哪家人看见妹妹背地里做这种事的。

谢度漠然摁灭手机,漆黑屏幕倒映出张深邃且没收敛分毫的脸。

有点良知,但不多。

陈姨在厨房问:“是谢度回来了?”

阮杳回神后退几步,谢度收了手机,裹挟着凛冽雨意从她身侧擦过去。

白桃糖被咬得咔嚓。这种甜软味道从他这种该戴劳力士穿LV古板西服的身上散出来,有种标记般的错位感。

谢教授盯着他身上洇开的雨色看了会,语气还是不满:“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妹妹难得回来一趟,同你说过中午十二点,这就是你的时间观念?”

谢度平静:“机场堵车。”

从哪个机场回来的堵车?只怕是从谢家老宅从谢老爷子房里出来最堵。

就算是陈姨也晓得,老爷子更喜欢谢度而不是他父亲。人还没死,先被儿子超了,外面流言如何不说,但这家里面气氛都偶尔僵持古怪。

“这个天气是容易堵。”陈姨端着清汤出来打圆场,给谢度取了套全新碗筷。

“累坏了吧?快坐下,你爸就是怕你连轴转身体吃不消,快坐快坐,你跟你阮妹妹也好久没见了。”

“以前不关系挺好的么。”

那是阮杳单方面打造出来的人设。阮杳低着头,半截细白的脸浸在谎言中漂亮无害,不着急替他解释。

她看着更像是乐意见谢度遭殃。

谢度眼皮挑起,一手漫不经心捏着玻璃杯,视线落在那满脸无害写与我无关人身上,直到她的手手在他目光下一抖。

“是,”他悠悠的,意味不明,喝水时突起喉结滚动一下,“是挺久没见。”

谢教授轻易被他这副不上不下态度惹怒:“你还知道。跟你说过平时要多关照下身边人,小阮又刚好跟你在一个城市,隔得不远”

陈姨听着这话,生怕谢度跟从前一样几句刺得谢教授青筋暴起失态,然而看谢度还是那副在听不听的模样,眼睛垂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姨愣了下,顺着看过去,对面的阮杳静静捏着勺子在喝汤。半张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