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瞬,目光停留而后飞速挪开。之后视线虽再没望过来,但在阮杳站定躲雨后手上动作却无形加快不少。
阮杳放宽心等着,却听旁边嘈杂声响起。
城门口的官兵例行检查的派头似乎严了些,周边卖菜的摊贩不明所以,只看见前面一辆马车被拦住了。那车夫似乎掏出令牌说些什么,但还是无用。
不知是不是运了些不该运的东西,两厢僵持之下,阮杳只看见两道的人都提起口气般,谨慎站并着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夹道车马停下,雨丝纷扰之中数月不见的崔时聿从中走出,站在台阶之上笑得散漫,很随意的模样:“都堵在这做什么?”
“崔大人。”
“崔大人。”
数道声音响起,无不都是恭维的,再看那些官兵谄媚的派头,一眼看见崔时聿如今时势确实不一般。
来人禀明缘由,崔时聿百无聊赖听着,视线淡然扫过一圈,目光锐利得隔着些许距离的阮杳都屏息,僵硬往旁边挪了挪。
就这么远远的一动,崔时聿眼眸似倏忽眯起些,细密雨幕中那阴阴视线刻意裹挟上来,如有实质的绕过她刻意挑的这身裙衫,最后落到她眼睫上。
平静温和的面部仿佛骤然紧缩下,他盯了良久,某种病态紧迫感溢出丝缕,直直锁绞上阮杳影子。
第28章 “乖,过来”
他不笑还好,笑起时身旁人更僵直得大气都不敢出。
从前他的锋利时是扑面而来的,如今他人虽是懒散挂着笑,靛蓝长袍端起风流意气,神态却更透出某种下秒就会陷入疯狂的阴冷刚,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松懈半分。
崔时聿眉眼敛下,指头点过手背,一下一下:“不过是点小事。”
何太尉从另辆马车中走出,看见城门被拦的马车时就皱起眉头,他认得那是慎郡王的手笔。
这一个月来新帝重用崔时聿,崔承望杜磊王辙那几个无名小卒被回击不必说,秦家因事被抄家也在情理之中,偏偏崔时聿对慎郡王和他的态度好到诡异。
何太尉和慎郡王一直以来的交集都隐晦,无人知晓私下利益牵扯。那次若不是崔时聿查拨款将两人来往的事查出个口子,他们不会匆忙转移证据被抓到账单。
如今崔时聿像是“识相”一般,先主动把账单和活人都送回他手中,又投诚般于朝廷上示弱,朝廷下请吃酒作乐求和,丝毫没有之前一查到底的血性在。
从前那般锋利的人当真会收敛学会官场那一套?何太尉假意都接受了顺着陛下心意举荐他,私下却一直“提心吊胆”般提防着崔时聿一举一动。
今日也是崔时聿示好邀约城外避暑作乐,没想到在这撞上慎郡王的马车。
当初为阻挠革新,他派人去街中闹事,慎郡王就是坐在这辆车上试图拉拢崔时聿要他不要查下去的,何太尉不信崔时聿不认得它。
却没想到崔时聿当真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亲近搭在何太尉肩上,笑眯眯的:“这般大的阵仗将何太尉的车都拦下了,不知规矩。到底是谁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