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陛下的旨意崔时聿也有所预料,革新受阻,几方势力蠢蠢不安影响了陛下根基。眼下若要暂缓确实需要个台阶为由头,给那几个世家所谓交代。
知道这些还要做,是因为崔时聿以为朝廷起码需要这么一个刚过易折的人,起码需要满心中庸平衡之外,还有那么一两点惦记着本心的。
可惜崔时聿算错一点,他没想过对退回都管郎中送礼的体恤,会被可笑理解成对行贿数额不满的警告,甚至由杜大人本人上前为证。
被自己手中践行革新的铁律长剑回捅一刀,如果慎郡王是要警醒崔时聿背叛的滋味,那他确实尝到了。
真有意思。倘若朝廷不需行事锋利的官,那需要个什么?
血腥味还在更重,事发至今崔时聿没显过一点戾气,反而挑着眉在笑,越笑魏符心里越发慌。
被革职被搜家,名声一落千丈所做的事都被泼上脏水,寻常人要么愤怒要么失意愁绪,崔时聿轻飘飘缓和模样真令人发怵,只怕他是疯了。
而且往常崔时聿这般表情手上沾的血只会多不会少,不会要人的命却比真咽气更折磨人百倍,他能待别人如此,待自己只会更残忍。
那伤口里还残留着箭头,郎中有条不紊的处理缝合,崔时聿额头密密出汗,嗓子已经哑了,隐忍屏息时却忽的问:“她呢。”
“您说的谁?”魏符顿了瞬,在崔时聿望来时福至心灵,但又显出几分犹豫,“阮姑娘吗?阮姑娘无事,只是”
“只是公子前脚出的事,后脚阮姑娘就去季家请了郎中来,只是被拦住了。后来不知怎的,梅园见过她说合眼缘的镇国公夫人听闻崔家出事,怕阮姑娘受崔家牵连,请她去镇国公府借住了。”
阮姑娘也是没有推辞,就这么从崔家出去了。虽然阮姑娘还好心找季家,可她走得这么干净利落,总显得像崔家一出事,大难临头她就自顾自飞一样。
难免让人觉得她是避崔家不及,此前作为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手臂剧痛令人清醒,崔时聿毫不意外,目光直直看着刺进他手臂的那根针。血肉模糊间他甚至可以预料到阮杳去季家是去找什么,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向季子白,又盘算着下一步她要怎么走。
她不就是这样的性子,想要的从来明确不含糊吗。
崔时聿呼吸在发抖,他要压下背叛和不被选择的刺痛,尽力让自己显得从容。
但回想起阮杳用到他身上的那些招数,想起她走得这么不在意,他忍得手背筋节绽开,血腥从齿关溢出,咬牙切齿的:“她总是这样。”
这一次走了又要去找谁为下个目标?
第27章 直直绞上她影子
熏艾的烟雾缭绕,将崔时聿眸中翻滚的猩红映亮,勾勒出令人心惊的森然鬼气。
“公子”
他大可以现在就让人把阮杳追回,但那显得他像个什么,被阮杳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蠢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