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脸色又阴沉着,自暗处走出时活生生将周边人吓得直顾低头。

他早习惯旁人对他惧怕眼神,只进院见自己院中亮着灯,窗边红晕晕的对称蝴蝶和兔子奇怪搭配在一起,而始作俑者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独余烛火将她轮廓照亮。

零星丁点腮肉贴在袖袍上,肩头随着呼吸匀长起伏,缓得似一幅画。

崔时聿站在院口远远看着,不动了。

侍从小心来报,把阮杳下午来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膏药递来:“不过阮姑娘坐了会就趴下,不知不觉就睡了。小的见阮姑娘睡得沉,也不知该不该叫醒”

已经警告过她,还要这般不知轻重将算盘打到他头上来,崔时聿闭了闭眼,袖袍间血腥污秽都还没散,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撞见这截然不同一幕的活阎王。

侍从以为自己做错了,不该留住阮姑娘的。半晌却听得崔时聿阴阴问:“就这么趴着,也不找什么东西盖着,是想病上加病?”

这话是提醒他还是在责骂阮姑娘,侍从不解,好在旁边有只胆大的小猫蹦跳跃过来,缓解了凝滞的局面。

乌云踏雪似的猫儿照常要去吃粮,嗅到崔时聿气息的瞬间炸开了毛,几乎是眨眼间吓不见了。

崔时聿漠然看它逃窜,讥讽扯扯唇角。

魏符解围道:“阮姑娘也是好意,担忧着您的伤势,又见院中还未添年味才好心有此举。”

崔时聿立在风雪中,掸开袖袍上的血痕。一刻钟前还有犯人死抓住他袖袍,两眼怨恨凝视着着他直到手指被掰断,不甘咽气:“派去扬州的信可有消息了?”

“今日才有的回信。阮姑娘所言确有其事,扬州庐江县令行事奢靡,那位阮大人在下为主薄办事惰怠。从前那位夫人在时还算有个家中美满爱戴妻女的名声,今年开春夫人病逝,阮大人便不再掩饰了。”

崔时聿眉眼一收,言简意赅交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着人去阮家盯着,她该有的东西别叫有心人占去了。”

魏符哎了声,还要禀报起大房近日不安分的动向。

这崔家刑部乃至六部的动向,崔时聿有心皆在掌控中。同样的,就算崔夫人叮嘱如何,崔时聿只需一个眼神,就算阮杳今晚在这过夜了,也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到旁人耳朵里。

但此刻他只止住魏符话头,率先走进正堂。

桌面上就趴着那么点人,肩头均匀起伏着,安睡模样和牢狱中随处可见的痛苦喊叫截然不同,仿佛从没被那种血色绝望沾染过,被一双阴阴窄狭的眼紧盯了也全无察觉,睡得沉极了。

第15章 腮肉软得古怪

手腕压在红纸上,玉镯悬空一截,更衬得腕骨伶仃。

崔时聿面无表情看着,没人能读懂他这一瞬的神色。魏符只在那郎中把脉后,犹豫不决说可能有毒时见过崔时聿这般表情。

他想大抵是今日狱中受刑的几个都辱骂得脏污不入耳,说崔时聿如何狼心狗肺,披着人皮做伥鬼还要外人赞他清名,崔时聿心情才不太好。

外面有人来报,魏符暂且出去,以防来人高声将阮姑娘吵醒。

桌上的人偏头,稍稍换了个姿势,崔时聿无声走近。

散乱乌发从她腮边滑落,沾着血渍的手指轻挑卷过发丝,纯黑的发散落在薄白脸上,她一切都干净得纯粹,同崔时聿血色斑驳的掌心对比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