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这才知道,眼前的男子竟是皇室宗亲,赶紧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却被七王爷笑着拉住:“不必多礼,那日猜灯谜,你赢我的账还没算呢。”
午后留饭,魏老将军让厨房炖了参汤,给玉荣舀了一大碗:“多喝些,长精神!”七王爷看着她捧着汤碗的样子,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锦囊:“这个给你,算那日的彩头。”玉荣打开一看,是颗莹白的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老太爷笑着打趣:“七王爷这是跟小孩子抢风头呢?”
回府的路上,玉荣把珠子揣在怀里,听雪在一旁念叨:“王爷的东西太金贵,小姐可得收好。”玉荣却满脑子都是魏老将军说的话“你老夫人当年跟着徐家外祖父,在军营里还帮着包扎过伤口呢”“你母亲沈家,当年给军中送的粮草,救了多少人性命”。原来这看似平静的年节里,藏着这么多祖辈的故事。
傍晚时分,白姨娘的哥哥在偏厅跟她见了面,捧着个粗布包哽咽道:“娘让我给你带了些腌菜,说你爱吃。”白姨娘摸着腌菜坛子上的泥痕,眼泪掉在帕子上,却笑着说:“告诉娘,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柳姨娘也跟兄长说了话,兄长带来了父亲画的梅枝图,笔锋苍劲,她摸着图上的墨迹,轻声道:“替我告诉父亲,开春我就托人送药回去。”
暮色四合时,沈家和徐家的人告辞了。徐家带走的回礼是两匹云锦、一匣东珠,沈家则是范府珍藏的砚台、两匹蜀锦,都是按世家规矩往来的体面物。范老夫人站在廊下看着马车远去,对沈兰芝道:“这些孩子里,就你最懂周全。”沈兰芝笑了笑,望着各房亮起的灯火白姨娘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柳姨娘窗纸上映着她展画的影子,玉荣正缠着听雪数珠子,满府的暖意里,藏着大家族的规矩,也藏着规矩缝里的人情。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琉璃瓦上簌簌作响,像在给这一日的热闹打拍子。玉荣趴在窗台上,看着院角的红梅,忽然对听雪说:“原来七王爷的外祖父,跟老夫人的父亲是朋友啊。”听雪笑着点头:“是啊,这京城里的人家,绕来绕去都是亲戚呢。”
而此刻的正厅里,范光正和老太爷看着徐家送来的旧如意,范鸿在旁研墨,范泊捧着沈家的字帖看得入神。烛火摇曳,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长长的世家族谱,既写着开国功臣的荣光,也记着寻常人家的团圆。
第12章 及笄准备
过了上元节,范府庭院里的残雪化成了檐下的冰棱,一滴一滴敲在青石板上,倒像是在数着日子。沈兰芝坐在窗前,手里捏着张洒金笺,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及笄礼的章程,墨迹已被她的指尖磨得发亮嫡长女范玉苒下月就满十五,按《礼记》所载“女子十五而笄”,这场及笄礼,既是家族的体面,更是嫡女该有的仪轨。
“兰草,”她扬声唤道,“把拟好的宾客名单拿来,我得再核一遍。”
兰草捧着个红漆匣子进来,里面是写满名号的帖子:“回太太,正宾定了卫国公夫人,她是太祖皇帝的外孙女,身份最是尊贵;赞者请了英国公府的三小姐和礼部尚书家的嫡女,都是与咱们府交好的世家贵女;还有吏部尚书夫人、户部侍郎家的内眷……”
沈兰芝点头,指尖划过“卫国公夫人”几个字:“按规矩,得提前三日送‘请柬’,用洒金红笺,封套上要盖府里的朱印,让管家亲自送去。”她忽然想起什么,“及笄礼上要行‘三加’之礼,首加用的缁布冠、再加用的皮弁、三加用的爵弁,都得让针线房赶制出来,布料要用最上等的玄纁二色,这是古礼,半点错不得。”
正说着,白姨娘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粗布包,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太太,忙着呢?”她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前几日我娘家嫂子托人捎来些东西,说是乡下新收的绿豆,我想着及笄礼上要做些绿豆糕当茶点,干净些。”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