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腰间悬着块双鱼玉佩,那是开国功臣徐家的家传样式。他身后跟着长子徐文轩,捧着个紫檀木匣,里面是给范老夫人的贺礼:一柄嵌着红宝石的如意,据说还是当年太祖爷赏赐的旧物。
“姑姥姥,这如意是祖父特意让我带来的,说您见了能想起小时候的事。”徐大郎嗓门洪亮,刚进正厅就给范老夫人磕了头,徐文轩也跟着行礼,动作里带着武将世家的爽朗。
范老夫人拉着徐大郎的手笑,银镯在袖口晃出细碎的光:“你祖父还好?去年寄来的那匹北地狐裘,我还穿着呢。”徐大郎刚要回话,就见沈兰芝领着沈家的人进来了。沈兰芝的兄长沈廷皓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捏着柄檀香扇,虽在寒冬腊月,扇坠上的翡翠双鱼却透着江南的温润。他身后跟着两个儿子,捧着的礼盒上贴着“沈府”的朱印,里面是两卷宋版《论语》、一匣江南新制的胭脂都是沈兰芝娘家的体面物。
“君姑,姑父。”沈敬之给范光和范老夫人行了礼,又对沈兰芝笑道,“母亲让我给你带了些雨前龙井,说比京里的鲜。”沈兰芝笑着应下,兰草已指挥丫鬟们把礼物分类收好:徐家的如意送进老夫人的内室,沈家的字帖送到范鸿的书房,连徐文轩给小辈们带的糖糕,都由听雪分给各房丫鬟,按人头摆得整整齐齐。
正厅里分了两派说话。范老夫人跟徐大郎聊起徐家旧事:“你祖父当年在战场上,一箭射落过敌军的帅旗呢。”
徐大郎拍着大腿笑:“姑姥姥记性真好!前几日我还翻到他老人家的旧甲胄,上面的箭孔还在!”
范光则陪着沈敬之论起江南文脉,“听说沈世伯新得的那卷《兰亭序》摹本,是褚遂良的真迹?”沈廷皓点头,从袖中摸出张拓片:“特意带来给妹夫赏玩。”两人凑在一起细品,旁边侍立的小厮隔片刻就添一次茶,茶盏永远是八分满,不多不少。
内院的女眷们更见规矩。沈兰芝陪着徐家大太太、沈家二夫人在暖阁说话,桌上摆着江南新贡的碧螺春,茶点是沈兰芝亲手教厨房做的桂花糕。徐家大太太摸着糕上的云纹笑道:“兰芝这手艺,比江南的巧娘还强。”沈兰芝刚要谦虚,范老夫人已接过话头:“我们兰芝自小在沈家学的就是这些,规矩里藏着灵气。”
白姨娘和柳姨娘侍立在侧,手里捧着剥好的莲子。白姨娘给徐家大太太递了盏茶,指尖触到对方袖口的团龙纹,忽然想起自己那在乡下的母亲此刻怕是正站在灶台前,等着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回家。沈兰芝瞥见她眼底的落寞,轻声道:“你母亲昨日托人带了信,说家里一切安好,我让秋桃备了些绸缎点心,等会儿让你哥哥进来,跟你说几句话。”白姨娘猛地抬头,眼圈一红,屈膝谢道:“谢太太恩典。”
柳姨娘也悄悄红了眼。她娘家在江南,父亲是个秀才,去年来信说身子不适,她却因妾室不得擅离的规矩没能回去。正怔忡着,沈兰芝对范老夫人道:“柳姨娘的兄长是江南有名的画师,昨日送了幅《寒江独钓图》来,不如让他进来给老夫人请安?也算是让柳姨娘跟家里人见个面。”范老夫人点头:“去吧,都是沾亲带故的,别拘束。”柳姨娘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素心赶紧扶了她一把,眼里闪着泪。
这边女眷们说着话,玉荣已被老太爷拉着去了城西今日要去见的,是当年跟范老夫人父亲一起征战的老将军。马车里,玉荣捧着个蜜饯罐子,听老太爷讲:“魏老将军的枪法,当年在军中是头一份,连你徐家外祖父都得让他三分。”
到了魏府,刚进正厅,就见一个月白锦袍的男子正陪着魏老将军看棋。那男子转身时,玉荣眼睛一亮正是那日猜灯谜时遇见的白衣人!对方也认出了她,嘴角噙着笑:“小姑娘,又见面了。”
魏老将军哈哈笑:“你们认识?这是七王爷,他外祖父跟你曾外祖父是过命的兄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