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宇缓缓抽出匕首,冰凉的刃口突然贴上她的脸颊。玉茉吓得浑身僵硬,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最恨别人骗我,”他的声音像淬了毒,“尤其是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不要!求你饶了我!”玉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能帮你!范家的账册我偷偷看过,哪些人收了他们的好处,哪些人是死对头,我全知道!我帮你夺大权,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匕首在她脸颊上停顿了片刻,赵承宇忽然收了手,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刀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敢耍花样,下次断的就不是她的手指了。”
他转身往外走,留下采绿的呜咽和玉茉压抑的啜泣在亭内回荡。玉茉望着他的背影,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帕子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成了他手里的棋子,再无回头路。
玉茉扶着石桌站起身时,采绿还在地上捂着断指哭嚎,那声音像针似的扎得她心烦。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与后怕,抬脚走到采绿面前,忽然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哭什么!”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没了往日的半分亲昵,“还嫌不够丢人吗?”
采绿被打得懵了,哭声戛然而止,怔怔地望着自家主子。方才在亭子里,她疼得几乎晕厥,嘴里反复喊着姑娘救我,可玉茉始终别着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此刻这一巴掌,更是打得她心头发寒。
玉茉瞥着她红肿的脸颊,语气带着不耐:“还不快起来?想在这里待到被人看见吗?”
采绿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爬起来。断指处的疼一阵紧过一阵,可更疼的是心里那点凉她跟着玉茉这些年,偷东西、传假话、背黑锅,哪样不是冲在头里?原以为主子总会念着几分情分,没成想在她被人折了手指时,换来的竟是一句“丢人”和一记耳光。
她低着头跟在玉茉身后,垂在身侧的右手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方才在亭子里没敢细看,此刻借着树影,她分明瞧见玉茉的裙摆上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原来主子从始至终,都没真为她担过心。
“走路看着点!”玉茉忽然回头呵斥,见采绿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地面,又剜了她一眼,“断根手指而已,至于魂不守舍的?回府我让张妈妈给你上药,少不了你的好处。”
采绿低低应了声“是”,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抬起头时,恰好撞见玉茉转身的背影,那背影挺得笔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再没了半分方才在亭子里的惶恐。
采绿望着那背影,断指的疼忽然变得模糊,心底反倒腾起一股烧得发疼的怒。她一步一步跟着往范府走,眼角的泪早就干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自家主子心里,从来只有她自己。
玉茉坐在妆台前,指尖捻着支金步摇,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冷笑。赵承宇那头有个占尽名分的哥哥,他想独吞家产尚且要费尽心机,自己一个庶女想嫁过去当正头娘子,本就难如登天。可若是……她忽然眼睛一亮,步摇的流苏在镜面上扫出细碎的响。
“采绿。”她扬声唤道。
采绿吊着断指的手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看见玉茉时眼神怯怯的。
玉茉从匣子里取出支赤金嵌红宝的簪子,递到她面前:“今日是我急糊涂了,委屈你了。这支簪子你收着,算是我赔罪。”
采绿盯着那支流光溢彩的簪子,又看了看自己打着绷带的手,终究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谢姑娘。”
“你这几日在家养伤,”玉茉慢悠悠地说,“让你那几个相熟的小姐妹在府里走动时,多说些闲话。就说……就说三小姐前几日在灯会上,跟赵公子走得极近,还偷偷塞了个香囊给他,说什么‘纵使有婚约在身,也难忘公子情意’。”
采绿猛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