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暮色已染了半边天,玉荣攥着秦昭的袖子往马车那边走,石青色裙摆被晚风掀得猎猎响。她忽然凑到秦昭耳边,声音压得像只偷腥的猫:“说,今天看了林大哥多少回?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
秦昭手一抖,刚摘下来的珠花差点掉地上,反手拍了玉荣一下:“胡说什么!”脸颊却腾地烧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偏偏嘴硬得很,“他那木头样子,看见人就脸红,活像我家那只见了生人就缩尾巴的大黄狗。”
“大黄狗?”玉荣笑得直不起腰,“那你盯着大黄狗看那么久?我瞧着林大哥写诗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
秦昭被戳中心事,索性加快脚步,石青色裙摆扫过青石板路,留下一串急促的声响。可走着走着,嘴角却忍不住悄悄翘起来方才林文远吟那句“一杆能挑满园花”时,眼里的光分明亮得很,哪像什么呆子?
马车轱辘碾过石子路,玉荣还在絮絮叨叨,秦昭却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树影出神,心里莫名想起林文远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还有被调侃时红透的耳根。她轻哼一声,在心里骂了句“呆子”,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像藏了只乱撞的小鹿。
第57章 哭泣
晨起的阳光刚漫过窗棂,玉菱正坐在镜前梳理长发,玉茉端着碗新炖的燕窝走进来,脸上带着少见的柔和笑意:“姐姐,今日气色真好。”
玉菱转过脸,见她手里还拿着本医书,不由诧异:“妹妹怎么拿这个?”
“前几日听母亲说,温公子常去女医坊坐诊,”玉茉将燕窝放在妆台上,指尖轻轻拂过书页,“我想着,女医坊的药材都是新采的,正好去挑些回来给祖母补身子。姐姐不是总说那里的艾草最安神么?不如陪我一起去?”
玉菱愣了愣。自上次桃林误会后,妹妹对自己总是淡淡的,今日这般亲近,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放下梳子,眼底漾起笑意:“好啊,正好我也想给景然哥哥送些新制的润肺膏。”
玉茉垂下眼,掩去眸底的算计,声音越发轻柔:“那我去换件衣服,咱们早些走。”
她转身回房,特意从衣柜里翻出件月白襦裙这是玉菱常穿的款式,连袖口绣的缠枝纹都分毫不差。又从妆匣里挑了支珍珠簪,正是玉菱昨日还戴过的那支。镜中的自己,眉眼本就与玉菱相似,换上这身衣裳,竟有了七八分像。
出门时,玉菱见她这般打扮,只当是妹妹想通了要与自己亲近,笑着打趣:“妹妹穿我这件衣裳,更像是双生的姐妹呢。”
玉茉挽住她的胳膊,指尖微微收紧:“能和姐姐像,是我的福气。”
到了女医坊,刚进门就遇上药童来请:“玉菱姑娘,陈医女说库房的药材乱了,想请您去帮忙理理。”
玉菱看向玉茉,有些犹豫:“那你……”
“姐姐快去忙吧,”玉茉推了她一把,笑得乖巧,“我在这里等你,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艾草。”
玉菱不疑有他,提着食盒往后堂去了。玉茉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她走到廊下,选了处能望见入口的位置站定,背对着来路,月白的裙摆垂在青石板上,像朵安静的云只等那朵云该等的人来。
不多时,温景然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他今日穿了件素色长衫,手里还攥着本医书,许是刚从书局过来。玉茉立刻屏住呼吸,指尖捏紧了帕子,连站姿都刻意放得温婉,像极了平日里的玉菱。
“阿菱?”温景然的声音带着笑意,比药香还要清润,“不是说等我一起分拣药材么?”
玉茉不答话,只故意将帕子往身后藏了藏,肩膀还微微耸动,仿着受了委屈的模样。
温景然走近几步,见她始终背对自己,心里不由一紧。他知道玉菱性子软,莫不是方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