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加了些我姥姥说的土法子。”玉菱递过刚写的药方,“你看这个方子,我加了浮萍,利水消肿,对产后的妇人更合适。”
温景然接过方子,眼里闪过赞许:“确实比太医院的方子周全。我这里有新配的药膏,你拿去,擦在红疹处能止痒。”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我刚从城西过来,那边有户人家的女儿染了病,家里不肯请大夫,我去时已经晚了……”他声音低下去,“若早有你这样的女医,或许能救回来。”
玉菱心里一沉,攥紧了瓷瓶:“总会越来越好的。”
下午玉荣下了课,提着个食盒寻到道观。见玉菱正和温景然在院里翻医书,地上摊着几张方子,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她打开食盒,“刚买的羊肉汤,趁热喝,垫垫肚子。”
温景然起身行礼:“五小姐。”
“温公子别客气。”玉荣把汤碗递给他,“三姐姐说你配的药膏好用,我已经让王大叔多备了些药材,你看还缺什么?”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就着羊肉汤讨论病例。玉菱说起张屠户家娘子的症状,温景然立刻指出需加一味地肤子,玉荣则在一旁记下“明日让王大叔送十斤地肤子到道观”。夕阳透过道观的窗棂照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倒像寻常人家的兄妹姐弟。
傍晚玉菱回到范府,一进门就被玉荣拉去药房。“快用艾草水洗手,衣裳脱下来我拿去熏。”玉荣一边忙活,一边听她讲今日的病例,“那个李寡妇家的孩子,你说疹子上带水疱?那得加雄黄,我明日就去找人要。”
等丫鬟都睡了,玉菱坐在灯下,摊开厚厚的本子。先记下今日的病例:“张屠户妻,产后半月,风疹伴高热,用浮萍汤加针刺,申时退热。”又写下心得:“妇人风疹需兼顾气血,不可一味寒凉。”写着写着,想起温景然说“若早有女医”时的眼神,忽然提笔添了一句:“医不分男女,救人才是根本。”
窗外的月光洒在纸上,把字迹映得清晰。
第二天还没亮透,范府西跨院的灯就亮了。玉菱正对着镜子系粗布襦裙,玉荣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是温热的艾草水:“快洗手,王大叔刚派人来说,城南刘裁缝家的娘子夜里疹子加重了,等着你去呢。”
“你不去女学了?”玉菱擦着手问,见妹妹正往她药箱里塞油纸包,里面是刚烙的芝麻饼。
“今日先生要讲《女诫》,我托秦昭替我记笔记了。”玉荣把药箱扣好,又仔细检查她的帷帽系带,“再说,这几日风疹厉害,学里也有几个姑娘请假了,先生许了大家灵活些。”她踮脚替玉菱拢了拢帷帽边角,“路上当心,我下学就去城外观音庵找你,给你带新蒸的糖糕。”
玉菱刚走到城南胡同,就见刘裁缝在门口急得转圈,见她来,忙作揖:“女先生可算来了!内人烧得直说胡话。”玉菱掀开帷帽进了屋,见妇人浑身红疹连成一片,呼吸都有些急,立刻取出针包:“快烧热水,我要施针。”她选了曲池、血海几个穴位,手法又快又稳,扎完针又配了副汤药,“这药加了荆芥和防风,趁热灌下去,半个时辰内若不退烧,立刻去观音庵找我。”
正忙着,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温景然背着药箱走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我刚从太医院抄了新方子,想着你或许用得上。”他见炕上的妇人,又看了看玉菱刚写的药方,点头道,“你这方子更对症,我带的药膏正好能用上,擦在红疹处能防感染。”
两人一个喂药,一个涂药膏,配合得默契。等妇人呼吸平稳些,刘裁缝千恩万谢地塞来一串铜钱,被玉菱推了回去:“治病要紧,钱先欠着。”
出了刘家,日头已升到半空。温景然望着她:“去观音庵歇歇?我刚让药铺送了些新药材到那里。”玉菱点头,两人并肩往城外走,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