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风带着药香,倒比往日柔和些。

“昨日你说的那个浮萍汤,我回去试了试,对小儿风疹也有效。”温景然从袖袋里摸出张方子,“这是我改的儿科方,你看看。”玉菱接过方子,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批注,连“三岁以下小儿减半”都标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你比太医院的老御医还细心。”

到了观音庵,庵里的师太早收拾出一间偏房。刚坐下喝口茶,就见玉荣背着书包跑进来,辫子上还沾着片落叶:“三姐姐,温公子!我下学啦。”她从书包里掏出个食盒,“这是厨房新做的糖糕,加了薄荷,吃着败火。”

三人围坐在桌前,玉荣打开书包,取出女学的课业本子垫在底下,玉菱就着本子写今日的病例,温景然则在一旁补充:“刘裁缝家娘子有咳症,明日方子需加桔梗。”玉荣一边听,一边在旁边画小记号:“桔梗,明日让王大叔带二斤。”

日头偏西时,玉荣得回府了,临走前反复叮嘱:“三姐姐,天黑前一定回来,我让厨房留了热汤。温公子,您也早些回,路上不安全。”

等玉荣走了,玉菱继续整理笔记,温景然坐在对面磨药粉,石碾子“吱呀”转动,伴着窗外的风声,竟格外安稳。玉菱写到“妇人风疹多因气血虚”,抬头见温景然正望着她,眼里带着笑意:“你写的这些,将来定能编成一本好书。”

玉菱脸颊微红,低头继续写:“还早呢。”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白日里治病的奔波,乔装的紧张,都在这一刻的安宁里淡了,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石碾子里飘出的药香,缠缠绕绕,暖得像春日的风。

傍晚玉菱回到范府,玉荣早已等在门口,手里捧着盆艾草水:“快洗手,我都按你说的,加了苍术。”她接过药箱,见里面的药膏用了大半,立刻道,“明日我去药铺再买些瓷瓶,让温公子多配些。”

灯下,玉菱翻开笔记,补全了今日的心得,末了想起温景然说编成好书时的眼神,忍不住提笔加了一句:“医者之路,有伴同行,便不觉远。”窗外的月光落进来,照在字迹上,暖融融的。

着玉菱悄悄走街串巷地救人,“范三姑娘”的名号没传开,反倒是“药囊姐姐”的称呼在民间慢慢叫响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只记得那个背着药囊、戴帷帽的女医,手稳心细,开的方子总比别人灵几分。有曾被她救过的妇人,受了她的鼓舞,也学着辨识草药、调配简单的洗剂,渐渐地,城南胡同里竟多了四五个女医婆,都学着她的样子,背着药囊走家串户。

街角的风卷着几片落叶,玉荣刚把药材递给观音庵的师太,转身就撞进一道熟悉的目光里七王爷萧远山穿着一身便于行走的藏青锦袍,正站在不远处,身后侍卫远远跟着,没敢靠近。

“七王爷?”玉荣愣了愣,忙福身行礼,脸颊悄悄热了,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

萧远山走上前,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空药篮上,眉梢微扬:“又来送药材?前几日听府里人说,范府五小姐总往疫区跑,原来是为了这个。”

玉荣手指绞着篮绳,小声道:“不是民女,是……是一位姐姐,她医术好,总背着药囊帮人看病,大家都叫她药囊姐姐。只是药材不够,行事也偷偷摸摸的,怕不合规矩。”她抬起头,眼里藏着恳切,“王爷,那些妇人真的很可怜,病了不敢请男医,只能硬扛……您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萧远山打断,语气里带着温和:“你想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他望着她泛红的眼角,“昨日我已在疫区转了大半日,确实听不少人念叨药囊姐姐,说她救了不少性命。”

玉荣眼睛一亮:“那王爷……”

“我正打算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萧远山看着她眼里的光,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本王想着,不如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