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拉着她的手,指尖有些发颤。
玉荣被簇拥着进了正厅,刚坐下就被塞了杯热茶,她捧着茶杯笑:“娘娘一点都不凶,还让我们吃御花园的石榴呢,甜得很。”
“先别管石榴!”沈兰芝急着问,“娘娘是不是问起量具章程了?有没有夸你?”
“夸了!”玉荣眼睛亮起来,“娘娘说章程想得细,尤其赞百姓监督那条实在。还问我们想要什么赏赐,我和秦昭没要金银,求娘娘给女学堂添农桑课和边关沙盘娘娘答应了!”
这话一出,满厅都静了静。老太太愣了愣,忽然拍着大腿笑:“好丫头!这赏赐比十箱珠宝还金贵!你外祖父要是还在,准得说你有他当年的劲儿他当年在户部,就总说‘纸上学问不如脚底泥’。”
账房先生也捋着胡子点头:“姑娘这想法长远!学会农桑,就知百姓不易;懂些边关,就知家国分量。将来不管在哪,都不会是个只知胭脂水粉的糊涂人。”
正说着,白姨娘端来一碟刚炸好的馓子,笑着往玉荣手里塞:“快尝尝,知道你爱吃甜的。对了,宫里是不是跟画里似的?金砖铺地,珍珠挂帘?”
“比画里还好看呢!”玉荣咬着馓子,说起宫墙的琉璃瓦如何闪金光,御花园的秋菊如何开得热闹,“还有七王爷,也在御花园,他还记得我们在学堂的事,说兵部尚书都夸我们改的防御图呢。”
沈兰芝听着听着,忽然红了眼眶,拉过玉荣的手轻轻拍着:“我原只盼你在学堂学些规矩,将来嫁个体面人家,平安度日就好……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心思,娘为你高兴。”
老太太也叹道:“女子的天地,原也不止后宅这一方。”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把满厅的笑语都染成暖金色,玉荣嚼着甜香的馓子,听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絮叨。
第39章 见面
玉荣和秦昭的身影刚转过玉带桥,皇后便放下茶盏,看着萧远山手里还没吃完的半颗石榴,忽然笑出声:“这石榴酸吗?看你含了半天,腮帮子都鼓着。”
萧远山手忙脚乱把石榴籽吐在帕上,耳尖红得像御花园的秋海棠:“皇嫂又取笑我。”他自小在皇后膝下长大,比亲母还亲近,此刻被戳破心思,倒生出几分少年人的窘迫。
“我可没取笑你。”皇后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坐下说。你从去年中秋就总往女学堂跑,说是督查课业,实则眼睛净跟着范家那丫头转当我看不出来?”
萧远山索性挨着她坐下,声音低了些:“皇嫂是看着臣弟长大的,自然瞒不过。其实……臣弟与她早有几面之缘。”
他想起去年围猎,玉荣穿着粉袄子,抱着只受伤的小鹿躲在树后,见了他就像受惊的兔子,却梗着脖子说“这鹿我救的,王爷不能拿它当猎物”;又想起上元节,她举着盏兔子灯在人群里挤,算错了灯谜答案,急得直跺脚,那时只觉这丫头鲜活,像株带刺的蔷薇,没想到一年功夫,竟长开了,眼里多了些农桑,边关的沉甸甸的东西,反倒更让人移不开眼。
“今日见她,说起要设农桑课,眼睛亮得很。”萧远山望着远处的宫墙,“臣弟在户部核账,见多了官员只知空谈,倒不如个小姑娘实在她要的不是赏赐,是让更多女子走出闺阁,看看这天下究竟是什么模样。”
皇后听着,忽然叹了口气:“你父皇常说,‘治天下,先治人心’。玉荣这丫头,心里装着的不是后宅琐事,是万家灯火。这样的姑娘,配得上一份郑重的心意。”她话锋一转,又带上几分促狭,“不过永宁侯府的二公子,确实是个好孩子,温厚知礼,配她……”
“皇嫂!”萧远山又急了,站起来时带倒了脚边的石榴,滚了一地红籽,“她才多大?再者说,那二公子连算盘都不会打,怎懂她算粮道时的快活?”话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