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觉失言,顿时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臣弟还有事,先告退了。”
“站住。”皇后叫住他,递过个锦盒,“这是西域进贡的算珠,象牙镶金的,你替我转交给她,就说是……赏她那日核账的辛苦。”
萧远山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指尖触到冰凉的象牙,心里却暖烘烘的。他低头行了个礼,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些,路过那棵开得正盛的秋菊时,竟忍不住折了一枝,想了想又放下还是等她农桑课开了,送些新培育的谷种更实在。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笑着对嬷嬷说:“这孩子,总算有件上心的事了。”她望向玉荣她们离开的方向,目光深远,“范家那丫头是块好料子,若真能与七王爷成就一段姻缘,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萧远山提着个描金漆盒站在范府门口时,门房都愣了这位七王爷往常来,不是带农桑司的新谷种,就是揣着户部的账册,今日盒上却描着缠枝莲,看着倒像姑娘家的物件。
玉荣正在书房临帖,听见通报搁下笔,指尖还沾着墨。她跑到廊下一看,萧远山正站在那棵老梨树下,月白锦袍被风吹得微动,见了她便举起漆盒笑:“前几日在琉璃厂淘的,你准喜欢。”
打开盒子,里面是副嵌螺钿的棋盘,黑白棋子是用玛瑙磨的,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这棋盘上的螺钿,是按星象排的。”萧远山指着棋盘角落的北斗七星图案,“你看,‘天枢’位对应的棋子,比别的重三分,落子时能听出差别。”
玉荣拿起颗黑子,果然比寻常棋子沉些,落在棋盘上“嗒”一声,清越得很。“竟有这般巧思。”她眼睛亮起来,“我爹书房里有副古棋谱,说其中有局七星赶月,总解不开,正好用这棋盘试试。”
两人就在梨树下摆开棋局。萧远山棋风凌厉,落子又快又急;玉荣却偏沉稳,每一步都琢磨半晌,偶尔被将了军,会皱着眉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棋盘,倒比算粮账时多了几分娇憨。
“你这招隔山打牛,够险的。”萧远山看着被吃的白子,笑着认输,“从前只知你算学厉害,没想到棋也下得好。”
“王爷让我呢。”玉荣收拾着棋子,忽然想起什么,“前几日秦昭说,京西的枫林红了,比御花园的秋菊还热闹,咱们约了下月初去赏枫,王爷要不要同去?”
萧远山心里一动,面上却故作从容:“正好那日休沐,若不嫌弃,倒想沾沾你们的光。”他看着玉荣把棋子一颗颗放回盒里,阳光透过梨树叶洒在她发顶,珍珠钗闪着细碎的光,忽然觉得这画面比任何棋盘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