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光见她懂事,气消了些,摆摆手:“算了,小孩子打闹罢了。玉苒,你是嫡姐,让着点妹妹。”

玉苒没说话,拉着范鸿转身就走。沈兰芝在廊下看得清楚,待孩子们回来,只道:“做得好,没失了嫡女的体面。”

夜里,范光来正院歇着,提起白姨娘:“她也是想替你分担,你别总防着她。”

沈兰芝铺着床褥,淡淡道:“我不是防她,是守规矩。嫡是嫡,妾是妾,乱了规矩,家就散了。”

范光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沈兰芝说得对,可白姨娘那副柔媚可怜的样子,总让他狠不下心苛责。

沈兰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白姨娘的心思,范光未必不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她不求别的,只求在这总督府里,守好自己的儿女,守好嫡母的本分,等将来回了京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老宅门前,对祖父母说一句:“我把玉苒和鸿儿教得很好。”

范府后院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红得晃眼。白姨娘这几日像是揣了把火,先是指使人在柳姨娘的茶里掺了凉性草药,被发现后只推说是下人糊涂,又趁沈兰芝去庙里上香,让玉芍把玉苒新做的衣服剪了个口子,玉芍吓得躲在她院里,她反倒拉着女儿去范老爷面前哭诉孩子们玩闹,大太太要罚玉芍。

沈兰芝从庙里回来,听管事妈妈说了礼服的事,又看了眼被太医诊出体虚需静养的柳姨娘,指尖攥得帕子发皱。她没去寻白姨娘理论,只让人把自己院里的藤椅搬到了正厅廊下,对着院外吩咐:“去把二姑娘和二少爷请来。”

玉芍刚被白姨娘哄着吃了块蜜糕,正坐在窗边绣帕子,听人传唤,怯生生地跟着走;范泊是白姨娘生的儿子,才五岁,被奶娘抱着,还攥着个拨浪鼓。两人一进正厅院,就见沈兰芝坐在廊下,脸色平静得吓人,旁边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婆子。

“母亲……”玉芍小声唤了句,往后缩了缩。

沈兰芝没看她,只对奶娘说:“二少爷近来总爱跟下人疯跑,没个规矩,带去西跨院,请张嬷嬷好好教他读书写字。”又对旁边的婆子道:“二姑娘剪坏了大姐的礼服,不知错处,带去东厢房,抄三十遍《女诫》,抄不完不许吃饭。”

“母亲!”玉芍吓得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是小娘说……”

“住口。”沈兰芝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范府二姑娘,不管是谁说的,做错了事就得受罚。白姨娘教不好你,我这个母亲,替她教。”

婆子们上前要带孩子,奶娘抱着范泊不肯放,被沈兰芝身边的管事妈妈一眼瞪回去,只好松了手。玉芍哭着喊小娘,范泊也被吓哭了,拨浪鼓掉在地上,滚到沈兰芝脚边。

白姨娘听说孩子被带走,疯了似的往正厅冲,发髻都跑散了。她扑到沈兰芝面前,也顾不上体面,噗通一声跪下:“夫人!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您别罚孩子,要罚罚我!”

沈兰芝看着她,淡淡道:“你没错,你只是太疼孩子,疼得忘了规矩。玉芍是范府的姑娘,范泊是范府的少爷,总不能跟着你学些搬弄是非、撒泼耍赖的本事。”

“我改!我再也不敢了!”白姨娘抓着沈兰芝的裙角,哭得涕泪横流,“我往后一定好好教他们,让玉芍抄《女诫》,让泊儿学规矩,您把他们还给我吧!他们还小,受不得罚啊!”

正闹着,范老爷从外面回来,见这阵仗,皱了眉:“这是怎么了?”

白姨娘像见了救星,爬过去抱住范老爷的腿:“老爷!您快救救孩子!夫人把玉芍和泊儿带走了,要罚他们抄书,还不许吃饭!都是我的错,您让太太把孩子还给我吧!”

范老爷看向沈兰芝:“兰芝,孩子还小,有话好好说。”

沈兰芝站起身,福了福身:“老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