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罚孩子。玉芍剪坏玉苒的礼服,白姨娘不仅不教她认错,反倒去您面前颠倒黑白;二少爷被惯得无法无天,昨日还推搡了教书先生。我是正妻,管着府里的孩子,是本分。”她顿了顿,看向白姨娘,“若白姨娘能保证往后守规矩,好好教孩子,我自然不会苛待他们。可若她再这般纵容,我只能替老爷管教了。”

白姨娘忙不迭点头:“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老爷,您信我!”

范老爷叹了口气,扶起白姨娘:“行了,你先起来。兰芝也是为了孩子好。”又对沈兰芝道:“让孩子先回白姨娘院里吧,罚就免了,让白氏好好看着,往后不许再犯。”

沈兰芝应了声“是”,对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玉芍和范泊被带回来,扑进白姨娘怀里放声大哭。白姨娘抱着孩子,看向沈兰芝的眼神里,有恨,却更多的是怕,她这才明白,沈兰芝不是不会狠,只是从前懒得跟她计较。

第3章 归途

京城范家老宅的石榴树又结了满枝红灯笼似的果子,范玉荣穿着身水绿撒花的短袄,正攀在树杈上,手里举着根长杆,费力地够着最高处那颗最红的。

“慢点!摔下来仔细你的皮!”范老夫人站在树下,手里攥着帕子,嘴上嗔着,眼里却全是笑意。福嬷嬷在一旁搭梯子,嘴里念叨:“姑娘都八岁了,还跟个猴儿似的,仔细让老太爷看见又要罚你抄书。”

“祖父才舍不得呢!”范玉荣回过头,冲老夫人做了个鬼脸,脚下一滑,竟真的从树杈上跌下来好在早有小厮在树下铺了软垫,她一屁股坐上去,非但不怕,还咯咯笑:“你看,摔不着!”

正闹着,范敬之背着双手从书房出来,手里捏着封刚拆的信,眉头拧成个疙瘩。

“怎么了?”老夫人迎上去。

范敬之把信递给她,声音沉了沉:“光儿要回来了。吏部调令,升了户部左侍郎,月底就到京城。”

老夫人看完信,愣了愣:“升了?那不是好事吗?”

“好事?”范敬之哼了一声,“湖广总督是封疆大吏,掌一省军政,户部左侍郎看着在中枢,实则处处受制。这分明是明升暗降,怕是在湖广得罪了人。”他摇了摇头,“罢了,回来也好,总比在外头惹麻烦强。”

范玉荣从软垫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凑过来问:“祖父,谁要回来?”

“你爹娘,还有你姐姐哥哥他们。”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八年了,这孩子在她跟前长到八岁,早成了她的命根子,如今亲生父母要回来,不知往后的日子会如何。

范玉荣却没多想,只眼睛一亮:“他们要回京城了?那是不是能见到姐姐和哥哥了?”她自小听着“湖广”二字,对那边的兄姐只有模糊的印象,倒生出几分好奇。

“先别想那些。”范敬之敲了敲她的额头,“听说,丞相府的清薇丫头得了她娘赏的金粽子,一串八个,打得玲珑剔透,你就吵着也要?”

范玉荣吐了吐舌头,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祖母~清薇姐姐有的,我也要嘛!那金粽子肯定好看,挂在床头当摆设也好呀!”她晃着老夫人的胳膊,软磨硬泡,“祖母最疼我了,是不是?”

“是是是,我的心肝!”老夫人被她缠得没辙,点着她的鼻尖笑,“这就让人去金铺,打一串最大最好看的,比丞相府的还气派!让那清薇丫头瞧见了,保准眼馋!”

“祖母最好了!”范玉荣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又转头冲范敬之做鬼脸,“祖父也得给我添个礼,我要琉璃厂新到的那只琉璃兔子!”

范敬之板着脸:“就知道胡闹。”嘴上说着,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去,把那琉璃兔子给姑娘买回来。”

小厮笑着应了。老夫人看着祖孙俩斗嘴,心里的那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