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婚服摆在雕花大床上,是沈兰芝特意请苏州最好的绣娘赶制的大红蹙金绣凤袍,裙摆上用孔雀金线绣着百子千孙图,领口和袖口镶着三寸宽的珍珠边,光是上面的金线就用了整整八两。玉苒穿上时,青黛和听雪都看呆了,连说:“姑娘这样,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嫁妆从五日前就开始往端王府送,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头十抬是田契和铺面地契,红绸裹着的箱子上贴着“良田千亩”的红帖;接着是十抬金银器皿,錾花的银壶、镶宝石的金碗,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再往后是绸缎布匹、古董字画、名贵药材……队伍从范府门口排到街口,引得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看,都说“范家嫡女的嫁妆,比公主出嫁还风光”。

端王府送来的聘礼更不含糊:八十抬聘金,二十箱珠宝,还有圣上御赐的一对和田玉如意,连装聘礼的箱子都是紫檀木的,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纹样。

吉时未到,玉苒的院里已挤满了人。青黛正给她梳“上头”的发髻按规矩,新娘出嫁前要由“全福夫人”梳头,沈兰芝特意请了卫国公夫人来。

卫国公夫人拿起桃木梳,笑着念起喜歌:“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木梳划过青丝,将玉苒的头发绾成端庄的“同心髻”,插上那支老夫人给的祖传玉簪。

“这簪子是当年范老夫人传给你祖母的,”卫国公夫人压低声音,“戴在头上,既是体面,也是底气。到了王府,行端坐正,谁也不敢轻看你。”

玉苒屈膝道谢,声音轻缓:“谢夫人教诲,苒儿记下了。”

正说着,沈兰芝进来了,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这是给你压箱底的。”打开一看,是枚赤金打造的“长命百岁”锁,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到了王府,手里要有余钱,心里才不慌。管家理事时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别让人觉得你手软。”

玉苒刚接过,就见老夫人由丫鬟扶着进来,手里捏着串佛珠:“该拜祖宗了。”

范家的祠堂里,祖宗牌位前点着龙凤烛。玉苒跪在蒲团上,听范光念祭文:“范氏长女玉苒,今日嫁与端王世子沈砚为妻,恪守妇道,光耀门楣……”念罢,她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到冰凉的青砖,心里忽然沉甸甸的这一拜,是告别,也是承诺。

拜完祖宗回房,玉芍端着盆清水进来,按规矩给嫡姐“添妆”。她手里的铜盆描着缠枝莲,水里浮着两枚铜钱和几粒花生。

“大姐,”她的声音有些涩,“妹妹给你添妆,愿你……百年好合。”按礼仪,她该说“早生贵子”,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玉苒伸手在水里象征性地蘸了蘸,指尖触到铜钱的凉意,对她温和一笑:“多谢妹妹。”这是姐妹俩这些日子以来最平和的对话,玉芍低下头,匆匆退了出去。

吉时将至,范鸿背着玉苒往外走,小家伙步子虽不稳,却走得极认真。路过月亮门时,沈兰芝忽然喊住:“等等!”她从丫鬟手里拿过个红布包,塞进玉苒手里,“这是‘五谷袋’,到了王府门口撒一点,驱邪纳福。”

玉苒攥紧布袋,里面的小米、红豆硌着手心,像母亲的叮嘱一样实在。

大门口早已挤满了观礼的人。端王府的迎亲队伍排了半条街,沈砚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看见玉苒被背出来,翻身下马,对着范光和沈兰芝深深一揖:“岳父岳母,小婿来迎亲了。”

按规矩,新郎要过“三关”才能接走新娘。玉荣带着几个丫鬟堵在门口,叉着腰道:“想娶我大姐,先答对我的题!”她手里举着张红纸,上面是萧远山帮她写的上联:“桃花映面红妆艳”。

沈砚略一思索,朗声道:“桂子盈门喜气扬。”

玉荣眼睛一亮,却耍赖:“不对!要带‘荣’字!”

沈砚被逗笑,立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