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笑起来像含着水,眉梢眼角都是俏的,比街上画里的美人还俊三分!论茶技,她能闭着眼搅出并蒂莲;论绣活,她绣的鸳鸯能看出戏水的劲儿凭什么就得比玉苒差?就因为我是妾,她就得低人一等?”

春桃叹口气:“姨娘,这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嫡庶有别,咱们拗不过……”

“我知道拗不过!”白姨娘猛地回头,指甲掐进掌心,“可我就是不甘心!那日及笄礼,芍儿穿水红袄裙站在那里,明明比玉苒亮眼,凭什么卫国公夫人就瞧不上?还不是因为我是个没根基的妾,护不住她!”她忽然抓住春桃的手,声音压得极低,“你说,要是我当年能争个正头娘子的位分,芍儿是不是就能像玉苒那样,风风光光地嫁入勋贵家?”

春桃吓得赶紧捂她的嘴:“姨娘疯了!这话要是被太太听见……”

白姨娘甩开她的手,颓然坐下:“我知道疯,可我心里堵得慌。方才老爷说要给芍儿寻个武官家,听着体面,可武官家哪有勋贵家的权势?将来真出了什么事,谁能护着她?”她望着窗外,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是我拖累了她,若我能像柳姨娘那样安分,她或许还能落个清净……”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间传来玉芍的声音:“娘,春桃姨,该歇息了。”

白姨娘赶紧抹掉眼泪,换上笑脸迎出去:“就来就来,娘给你留了碗莲子羹,快趁热喝。”

看着女儿低头喝汤的样子,白姨娘心里的悔意像潮水般涌来她总想把最好的抢给女儿,却忘了,在这深宅里,有时候不争,反倒是种安稳。可那点不甘像根毒刺,扎在心底十几年,哪是说拔就能拔的?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等芍儿嫁了好人家,她就真的安分了,再也不折腾了。

第16章 上香

清明刚过,寒山寺的石阶还带着潮意,范老夫人由沈兰芝扶着,身后跟着玉苒、玉芍、玉荣、玉菱、玉茉五个姑娘,一路往偏殿的花签架去。引路的慧能师太手里的铜铃叮当作响,笑道:“这花签是老方丈依着姑娘们的命格题的,灵验得很呢。”

玉荣攥着玉苒的袖子,踮脚往签架上瞅:“姐姐要抽那支画着桃花的!看着最俊!”

玉苒先抽了一支,粉签上“桃之夭夭”四字旁,画着枝繁叶茂的桃树。

慧能师太合十道:“姑娘的姻缘如这老桃树,扎根正,性子稳,虽不张扬,却得岁月滋养。签上说‘根深待风’,是说缘分要等,急不得。”玉苒垂眸浅笑,将签子轻轻压在袖中。

玉芍紧跟着抽了支红签,“艳若朝霞”四字刺得人眼亮,旁画着抹鲜亮的霞光。

师太捻着佛珠细看,缓声道:“姑娘命格带俏,像晨间的霞,一眼望去最是夺目。只是签尾注了‘霞散易消’,是说太过张扬反倒难长久,守拙方能得偿所愿。”玉芍捏着签子笑了笑,指尖却悄悄把“霞散”二字挡在了掌心下。

玉菱抽的是支浅碧签,“兰生空谷”四字旁,画着株藏在石后的兰草。

她脸一红,刚要把签子往袖里塞,就被师太叫住:“姑娘莫躲,这签是好的。‘空谷自芳’,说你性子沉静,不与旁人争,反倒能得有心人看重,是安稳度日的福分。”玉菱低下头,耳尖红得像染了胭脂。

玉茉抽的是黄签,“萱草忘忧”四字旁,画着丛贴地生长的萱草。

师太指着画笑道:“萱草又名‘宜男草’,签上说‘倚堂承欢’,是说姑娘最是顾家,将来嫁了人,能让夫家上下和睦,是难得的贤内助。”玉茉抿着嘴笑,偷偷看了眼沈兰芝母亲常说,女子家的福气,原就藏在“和睦”二字里。

轮到玉荣,她踮着脚够了支画着小兔子的粉签,上面写着“稚雀待飞”。

师太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头:“五姑娘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