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梨咬了咬牙,当机立断,转了个方向,沿着水岸寻去,她不信,偌大?一个地方会找不到一条出?路。

又走了一会儿工夫,前方隐约看到有?一大?群人,傅棠梨急忙避到树木后,偷偷地察看了一番。

那?是一群披甲执锐的士兵,他们?身量魁梧,戒备森严,远远地看着就?觉得气势凶悍,几艘船舶停靠在他们?身后的岸边,这里正是渡口。

傅棠梨的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她不甘心,退了回来,从树丛中远远地绕过这群士兵,继续沿水岸前行,中间?又遇到了一处渡口,与前面差不多情形,直到她汗流浃背,腿都要?走断的时候,周遭的景致却渐渐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她拖着乏力的腿脚,茫然地继续挪了几步。

远远的,又看到了她住的那?栋屋舍,庭前杏花初开,水边蒹葭随风,两只白?鹤上下起舞,唳声清亮。

春光大?好,风景宜人。

傅棠梨再也控制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上。

原来这是一处江中岛。

无?怪乎淮王府的人有?恃无?恐,任凭庭院敞开,随意通行,就?是拿准了她根本无?法逃脱。枉她自作?聪明,苦心谋划,还当作?是天助她也,如今明白?过来,才发觉就?是一场笑话。

激烈的愤怒和?巨大?的失望同时冲上心头,傅棠梨差点落泪,她坐在道边,不住地喘息,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而这个时候,风中又传来了婢女们?呼喊的声音:“娘子……傅娘子,你在哪里,别玩了,快回来……”

她们?已经发现傅棠梨不见了,开始焦急地四下寻找。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越来越大?。

傅棠梨恨恨地一咬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勉强起身,从草木中躲闪着过去,摸到了蒹葭水岸边,跳了下去。

即使逃不出?去,她也不愿意这样轻易妥协。

蒹葭长于湿土中,一旦踏入其中,傅棠梨的鞋子立即被污泥包裹住了,潮湿而黏腻的感觉从缝隙渗透到脚面,她抬了一下脚,用力拔起,艰难地向前挪步,一不小心,脚底打滑,站立不稳,向前跌去。

她慌乱地用手撑了一下,险险地没有?迎面砸在地上,湿土中有?些碎石,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顾及不上,低着头,弓着腰,寻到蒹葭茂盛处,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呼喊,傅棠梨听到了脚步纷沓的声音,有?时候从附近跑过去,过了片刻,甚至听到重甲士兵列队来去的动静,他们?的脚步沉重,奔跑时震动着地面。

两只白?鹤发现了蒹葭丛中的异常,从天空落下,其中一只,尾巴上的毛还未长好,那

春鈤

?是“白?玉”了,它大?抵是记仇的,看见了傅棠梨,“嘎”的叫了一声,伸长鸟喙去啄她。

傅棠梨团身坐着,双手抱着头,尽量缩得小小的,一声不吭。

白?玉啄了几下,见傅棠梨一动不动,觉得无?趣,也就?放弃了,用大?翅膀扑扇了一下她的脑袋,和?那?只珍珠一起飞到旁边去了。

淮王府的仆役和?士兵们?在来回搜索,但谁也没有?料想到,傅棠梨已经折返回来,藏身在最近的地方,何况两只白?鹤在此处徜徉踱步,悠然自得,故而所?有?人都略过了水岸边的蒹葭丛。

傅棠梨慢慢地把?手从头上放下来,抱住了双腿,把?脸埋到膝盖上。

手掌被划破了,很?疼,手臂被白?鹤啄了,也很?疼,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湿土,鞋里灌满了泥沙,她使劲咬住牙,强忍着不出声。

风吹过,蒹葭“沙沙”作?响,江水流动的声音,轻柔而静谧,长天阔,飞鸟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