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延帝马上将沈皇后?之死抛诸脑后?,命摆驾宣政殿,众大臣紧随其后?。

傅棠梨在?一旁听了许久,暗暗心惊,此时见状,回头看了赵元嘉一眼?,见他犹自跪在?沈皇后?的床边垂泪,赶紧拉他起来,低声道:“太子还不快跟上。”

赵元嘉抬起头来,满脸泪痕,茫然?地“啊”了一声。

傅棠梨心里叹气?,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叛军逼近长安,父皇要去和大臣们商议应对之策,事关重大,如此家国危难关头,你?身为储君,怎能置身事外?还不快去!”

赵元嘉骤逢丧母之痛,正是软弱之时,又记得沈皇后?临终前的嘱托“以?后?你?多听她的”,慌忙点头,抬脚跟上,才走两步,又回头:“那母后?这边……”

傅棠梨果?断截住他的话:“母后?的一应后?事,我会安排妥当?,太子不用担忧,你?把眼?泪擦擦,自去办正事要紧。”

她上前几步,借着给赵元嘉递帕子的动作,压低声音,又迅速地补了两句,“我观那临洮郡公气?度非凡,父皇既言他曾协助先帝统领玄甲军,此人胸中必有丘壑,太子记住,若你?没有决断,就跟着临洮郡公的意思,大体不会出?错。”

赵元嘉正当?六神无主之时,太子妃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再?次点头,魂不守舍地跟出?去了。

此时刚过晌午,日?头正盛,光耀大地,傅棠梨抬头看了看窗外,觉得十分刺眼?。

沈皇后?既去,留下身后?百般事宜,都需逐一操办。

元延帝是个凉薄之人,对身边的女人,不论林贵妃也好,沈皇后?也好,都不见得有多少真情实意,指望不上,赵元嘉不用说了,他就不是一个能办事的主,傅棠梨思忖着,除了她,也没人能管沈皇后?的事了。

如今正值夏日?,尸身易腐,又逢兵祸临城,未知明日?如何?,一应事务都耽搁不得。

傅棠梨遂做主,先是遣人去告冯太后?,又命尚宫女官入,为沈皇后?殓身更衣,置冰棺,停灵于未央宫正殿,元真宫道士本在?殿外祈福,此时召唤入内,竖起莲花幡,焚起降真香,为沈皇后?诵太上救苦经。尚宫女官协令,吩咐宫人撤彩器,悬白幔,传令六宫,上下妃嫔及内命妇等,脱钗环,卸脂粉,素服以?待。

少顷,冯太后?宫中来人,泣曰,太后?闻讯,悲伤至极,几至晕厥,不能亲来,一应事宜,由太子妃处置即可。

片刻后?,宫中妃嫔及诸王、诸公主闻讯,纷纷前来,拜于沈皇后?灵前,皆大哭,涕泪交加,哀声震天,至于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此刻也无从分辨了。

这边还要叫人去问殿中省、太常寺、宗正寺各处的官员,皇后?梓宫、陵墓、随葬器物等等,眼?下可有头绪?偏偏这几处的的太卿及尚书等人,此刻都在?宣政殿中议政,余下主事的副手?又不敢做主,一个个哭哭啼啼地来回太子妃,只有磕头而已,叫傅棠梨头疼得很。

如此焦头烂额地忙到了夜里,傅棠梨不过喝了几口水,觉得胸口突突地跳,难受得很。

白烛照亮灵堂,恍如雪洞一般,焚香的烟雾覆盖此间,似山峦叠雾,道士们心无旁骛地诵念经文,从白昼到黑夜,不停不休,模糊而虔诚,似已脱离这尘俗凡世,令人恍惚。

妃嫔和公主们还跪在?那里,哭得此起彼伏,几个皇子眼?睛红红的,凑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隐约间,听到的不是沈皇后?之事,而是诸如“洛州叛变”、“李颜逆贼”、“玄甲军何?至败退”、“朝廷有何?退敌之策”等语,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到这个时候,赵元嘉还未回来,宣政殿那边没有一点消息,叫人愈发忐忑起来。

傅棠梨想起那日?赵上钧对她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