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祸已至,长安将乱”等语,颇有些心神不宁,她思忖了半天,带上方司则和几个小宫娥,出?了未央宫,想去前殿探探消息,也好做个未雨绸缪之计。
禁庭幽深,宫道长而曲折,无数廊腰慢回,又兼檐牙高啄,玉楼高台的影子落在?走道上,就像一笔笔抹出?的浓墨,无声地湮开。
宫人悲泣之声随处可闻,哀哀戚戚,若有若无,除未央宫外,禁庭灯烛不敢大亮,以?示哀悼,女史?挑着羊角宫灯,烛火时明时灭,照得前路飘摇不定。往昔辉煌的宫城,今日?竟隐约有萧条之意。
过了紫光阁,穿过游廊,宫道前面走来一个年长的女官,她容止端方,神情严肃,身后?跟着一干宫人,方司则和小宫娥们见了那女官,躬身示意,很是尊重:“高姑姑。”
傅棠梨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
方司则凑过来,小声解释道:“这位是高宫正,内廷女官之首。”
这厢高宫正径直迎上来,给太子妃见礼:“太子妃何?往,可是要去宣政殿找太子?”
“是。”傅棠梨颔首。
高宫正神态自若,接过了宫人手?里的灯,亲自为傅棠梨照路:“如此,请让我为太子妃引路吧。”
她抬手?向后?面做了一个止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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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势:“内廷宫人,不可近中朝,尔等且退。”
高宫正执掌皇宫戒令纠禁之责,她既这么说了,方司则喏喏,带着宫人们退到了后?面。
高宫正举步前行:“太子妃,请。”
傅棠梨目光微动,跟了上去。
行不多时,见方司则等人已远,高宫正果?然?发话了,她步伐沉稳,目视前方,口中轻声说道:“叛军逼近,长安可能成为鏖战之城,皇宫恐生内乱,太子妃千金之体,不可轻易涉险,还是暂避为宜,您请随我来,朱雀门外,自有人接应您出?宫。”
傅棠梨的双手?笼在?袖中,她的腰身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波动,轻声问道:“是淮王叫你?来的吗?”
“是。”高宫正并无避讳,“淮王担忧太子妃的安危,本欲亲自来接您,但眼?下宫中戒备森严,他不便进?出?,故遣我来领路。”
傅棠梨沉默了下去,站在?那里,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久久不能动弹。
高宫正目中隐含焦色:“太子妃,事不宜迟,你?……”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呼唤传了过来。
“二娘。”
傅棠梨抬眼?望去。
一群内侍执着灯引路,赵元嘉正从不远处匆匆走来,他看见了傅棠梨,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加紧脚步,赶到面前,朝她伸出?手?去:“二娘,你?是来接孤的吗?”
“嗯,有些担心,过来看看。”傅棠梨一拂袖,避开了赵元嘉的手?,她收敛起心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口中问道,“朝中的大人可商议出?了退兵之策?”
提到这个,赵元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你?祖父和郑太傅举荐左武卫大将军许康建,调遣禁军五万重骑兵,赶去蒲津关接应薛忠涛,抵挡叛军,同时传旨潞州刺史?孙澄、徐州都督王义凤率兵前来勤王,从敌后?辅佐进?攻,以?解长安之围。”
傅棠梨沉吟片刻,踱了一步,慢慢地道:“这情形听着蹊跷,我恍惚觉得有几分不妥,蒲津关乃津渡口,虎贲军循玄甲旧制,以?骑兵为主,骑兵擅攻击、擅平原冲锋,于津渡口恐怕难有用武之地,反倒是叛军中有涿州刺史?郑从经,涿州,水泽之乡也,涿州军马应擅水战,以?吾之短御敌之长,大不合宜。”
赵元嘉睁大了眼?睛,以?拳击掌:“这可巧了,临洮郡公也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
傅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