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棠梨沉沉地翻了?个身,咳了?一下。
云娘听?见动静,赶紧进来:“夫人醒了??”
傅棠梨缓缓起身,身子还是酥的,腿脚打了?个颤,险些又?要倒下,她咬牙撑住了?,撩起床幔,抬眼看看窗外的日色,慢吞吞地开口:“我?睡了?很久吗?这会儿几时了??”
“也不太久,还不到?酉时。”小婢子笑着,打来了?热水,云娘上前服侍傅棠梨洗漱。
傅棠梨留了?个心思,多看了?云娘几眼。
只见云娘进退有度,一举一动如标尺丈量,为傅棠梨洗手时,低头俯身,半跪在?地上,神色恭敬而沉稳,这等做派,似乎不像小门小户家中做事的。
傅棠梨心中打了?个突,面上不显,坐在?那里缓了?许久,若无其事地问道:“玄衍呢,又?出去了?吗?”
云娘后退一步,回道:“主?人有事,往长安一趟,嘱咐夫人不必担心,也不必等他,若乏了?,早些歇息去,他今夜或许晚归片刻。”
傅棠梨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这边收拾停当,差不多该到?喝药的时候了?,青虚子老道士进来,端了?一碗药汤。
傅棠梨的失魂症尚未治愈,两位大?夫依旧留在?这里为她治病调理。何大?夫十分拘谨,甚至有些畏惧玄衍,轻易不敢踏足内院,而青虚子,因是玄衍的师父,日常进出自如,有时候还会额外念叨两句。
譬如眼下,老道士显然不悦,又?说上了?:“听?说今儿你饮酒了?,真是胡闹,这种道理还要我?交代吗?酒与药性相冲,事倍功半,若不忌口,苦的是你自己,玄衍也不管管,不像话。”
傅棠梨接过药碗,叹气道:“甜食吃不得,酒水喝不得,还有前些日子师父说的,便连荤腥也少沾,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实?在?难受,师父还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给我?留点活路吧。”
她顿了?一下,看了?青虚子一眼,柔声道:“再者?,药也喝了?许多,却未见半点成效,也不是说师父医术不精,或许这病症就?是无解,玄衍还劝慰我?,记不记得都不打紧,往后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就?成,师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青虚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把目光避开了?,含含糊糊地道:“依你眼下的情形,药还是先喝着吧,终归有好处。”
傅棠梨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把那碗药慢慢地喝下去了?,而后,她放下碗,掏出帕子按了?按嘴角,好似那么顺口一提:“对了?,师父,还有桩事儿,我?想问问您老人家。”
青虚子挑了?挑眉毛:“说吧。”
云娘和婢子候在?门外,垂帘半掩,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人影,小婢子半刻闲不住,坐在?廊下逗弄鸟雀,只有云娘站得笔直。
傅棠梨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得吞吞吐吐,仿佛有点难以启齿:“师父,听?玄衍说,我?和他成亲已经好些年了?,但?是……”她面上泛起忧虑之色,“至今膝下未得一儿半女,我?思及此处,顿感?不安,不知我?是否身患隐疾,有碍生育,还要请师父为我?诊断看看。”
青虚子前头还拉长耳朵听?着,及至后面,有些啼笑皆非:“胡说什么?我?这些日子天天替你把脉,放心,你的气血通畅,生机充沛,半点毛病也无,什么隐疾,没有的事。”
傅棠梨目光一动,用帕子捂住了?嘴,小小声地问:“那,莫非是玄衍……不太行?”
青虚子吓了?一跳,疯狂摆手:“没有!不可能!肯定不是!可别叫他听见。”老道士惊恐地左右看看,飞快地道,“这种不着调的事儿,你不要胡思乱想的,不见得成亲早了就生得早,天地孕育,顺其自然方是正理,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