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倾覆,傅棠梨跳车不及,从车上摔了下来,跌落泥泞,翻滚了几下才停住,肩膀一阵剧痛。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仿佛要把人生生砸在地上,招架不住。

一个匪徒扑了过来,举起长刀,朝傅棠梨当头劈下。

她仰面?倒地,挣扎着来不及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锋迎面?而来,瞳孔收缩,心跳骤停,无从躲避。

一道闪电从天际掠过,照亮了渭河南岸,如?同金蛇狂舞,露出獠牙,把整片夜幕撕成两半。

玄黑色的长//枪呼啸而来,横向贯穿了那个匪徒的头颅,去势不歇,继续飞了出去,那股力道过于强悍,把他的头颅整个绞碎了,他的五官还保持着狰狞的形态,四?散破裂,热乎乎的脑浆洒下来,溅到傅棠梨的脸上。

傅棠梨惊恐地尖叫起来。

惊雷响起,轰轰隆隆,从远处滚滚而来,黑色的战马随着那道闪电一起飞跃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英武宛如?山岳,挟带着雷霆霹雳的气势,策马狂奔。

黑压压的重?甲骑兵跟随在他的身后,战马的铁蹄震动?了河岸,岸边的沙石簌簌滚落。

那群匪徒未能分辨来的是哪方人马,犹想做困兽之斗,他们集结成阵,迎上骑兵的扑击。

赵上钧一马当先,他长//枪已经脱手,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俯身挥臂,横扫而出,森冷的刀锋划破空气,风声历历,因为过于快速而留下银色的残影,不论?是兵器还是人的身体?,如?同裁开单薄的纸张,发出一种干脆利落的断裂声。

血液飞洒而起,天落下了红雨。

他踏平一切障碍,飞奔到傅棠梨的身边,跃下马背,扑过去,抱住了她。

闪电一道接一道,不断地划过,天上与人间的浮光掠影混杂在一起,周遭颠倒混乱。

身后大队骑兵策马过来,和匪徒们交战在一起,不,其实只是单方面?的屠戮而已,那是淮王亲卫虎骧营,玄甲军中最精锐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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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对这群匪徒的砍杀,如?同收割稻子一般,刀刃过去,成片成片地倒下。

战马高?大,骑兵们拱卫在淮王周围,他们战斗的身影拦住了旁人的视线。

血光四?溅,肢体?横飞,怒吼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

赵上钧紧紧地搂住傅棠梨,那么用力,勒得她胸口都疼了起来。

“玄衍……玄衍……”她的脸上都是水,仰起头,喃喃地念他的名字,她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中望向他,连目光都变得支离破碎。

他低下头,急促地寻找她的嘴唇,粗鲁地吻她,乌木的香气是苦的,和着铁锈味的雨水,把她浇得湿透了。

他的舌头缠绕过来,他强悍如?铁石,但?他的嘴唇和舌头都是柔软的。

傅棠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她用力地咬住了他的舌尖,把他咬出血来。

赵上钧闷哼了一声。

傅棠梨使劲推开了他。

他盯着她,深沉的夜幕下,他的眼?眸染着方才的血色,像是饥饿的野兽,想要把她吃下去。

傅棠梨摇了摇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

近乎叹息,淹没在滚滚雷声中。

赵上钧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温存的、安抚性的笑,他松开傅棠梨,竖起手指,抚过自己的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只能偷偷的。

……

这场战斗是没有悬念的,虎骧营的骑兵将那群流民基本斩杀殆尽,连四?下逃窜到远处的那些漏网之鱼,也被他们骑马追上,砍下了头颅,渭河南岸都被染红了,雨水冲刷到河里,带着血腥的味道。

赵元嘉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