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梨根本不想和林婉卿说话,对左右吩咐道:“把这个晦气玩意给我撵开些,别叫我瞧见她。”
虽然林承徽很受太子宠爱,虽然太子和太子妃并不亲近,还屡屡争执,……种种虽然,但?东宫的众人们还是从心底觉得,太子妃才是东宫正经的女主人。
立即有宫人过来,默默地把林婉卿坐的车驾拉到远处去了。
林婉卿挑衅不成,反讨了个无趣,悻悻然把帘子摔下了。
过片刻,赵元嘉装够了场面?,下了堤坝,朝这边走回来,犹自抱怨道:“看,无甚大碍,那县令庸人自扰……”
忽然听得太子身边的东宫卫率齐乘风大声喝道:“什么人在那边?太子在此,尔等速速退避!”
原来不知道何时,河岸边冒出了一大群人,趁着夜色渐渐朝着这边逼近,火把的光在雨中摇曳不定,隐约看见这群人衣裳褴褛,在这大冷的天气里袒露着胳膊和胸膛,在狼狈中透出凶狠的意味。
他们听见了齐乘风的呵斥,其中有几个人粗着嗓子回应道:“我等皆是郑州人士,就是来找太子的,请太子为我们做主。”
他们这么说着,脚步不停,反而加快朝这边过来。
赵元嘉一听“郑州”二?字,眉头皱了起来:“莫非是郑州的流民?何县令怎么管辖咸阳的,竟容流民聚集在此,轰他们走。”
傅棠梨转头瞥了一眼?,本能地觉察出不对来,她的脸色变了,厉声吩咐左右:“快,离开这里!”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群流民的首领发出一声唿哨,河岸的灌木丛中、岩石后面?、树木旁边,倏然涌出了大批黑黢黢的人影,飞速地朝这边奔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持着利刃,在夜色里发出冰冷的寒光,掠起森然杀气。
齐乘风抢前几步,护在赵元嘉身前,大吼道:“小心,保护太子殿下。”
侍卫们听命,纷纷拔出刀,将赵元嘉围在中间。
民多畏死,堤坝上的民夫见此情形,也顾不得何县令了,马上丢了手中的活计,四?散逃窜而去,一片乱哄哄的。
齐乘风面?上强作?镇定,心里却叫苦不迭,太子此来咸阳,不过是办一桩小差事,自然不曾带得重?兵,这时候守护在太子身边的,连同太子妃带来的侍卫,也不过三五百人,而那些所谓流民,乍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还在不停地冒出来,也不知有多少人。
这哪里像流民?身手矫健,气势凶悍,倒像是行动?有素的军队一般。
太平盛世,京都附近,生出如?此变故,朝廷及当地官员居然毫无察觉,岂不令人惊骇,此刻,齐乘风手脚发凉,生出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慌乱。
持械的流民扑到近前,一个个如?同恶狼一般砍杀过来,很快和东宫侍卫战做一团,刀剑交鸣的声音、厮杀时呼喝的声音,一起混杂在雨中。
就在这紧要关头,那边的林婉卿大声惊叫了起来:“太子,太子,快来救我。”
却是有几个流民朝着女眷们乘坐的马车杀了过去,而那边的侍卫只有寥寥几个,急得林婉卿魂飞魄散,拼命呼救。
赵元嘉望了过去,明显犹豫了一下。
齐乘风把一柄长剑挥舞得呼呼作?响,左右招架,他率领众侍卫抵抗,以寡敌众,十分吃力,除了眼?前的太子之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
刀光剑影划破在夜色和雨幕,血水溅了起来。
林婉卿惊恐地大哭,拼命地朝赵元嘉的方向伸出手:“太子,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您不疼我了吗?太子!”
众流民听到这番话,反而兴奋起来,越来越多人朝林婉卿那边冲过去。
“太子!救我!”林婉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赵元嘉终于无法忍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