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虔吓了一跳,缩头回去,不敢再说半个字。
这厢傅棠梨却?泰然自若,依旧回到宫室中。
左右宫人?万万不料事态竟至于此,皆不知所措,方?司则想要?劝说几句,又不知从?何开口,只愁眉苦脸,不住叹气。而傅棠梨也不欲多言,遂命宫人?退出,只留下黛螺和胭脂两个婢子贴身服侍。
待到四下无人?之际,黛螺掩上门,心有余悸,咂舌道?:“总算应付过去了,娘子啊,您的胆子也未免忒大?了些?,可差点把我?吓死?。”
傅棠梨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拿起案上的那卷道?经,摸了摸夹在书页中的那三张符箓,小心地收好。
胭脂移步上前,将那对耀眼的龙凤高烛撤了下去,宫室内留了几盏描金珐琅琉璃灯,光影暗了下来,仿佛说话也能安心些?:“这张嬷嬷果然能干,娘子不过叫她挑唆林婉卿装病,她还能附送一番火上浇油,这事情办得干脆利索,也不枉娘子在她身上花了大?价钱。”
黛螺思虑的更多一些?,她摇着头:“张嬷嬷也忒贪心,不过简简单单一桩事,就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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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足足一千两银子,也亏得娘子手?头宽裕,若换个人?,哪能由得她狮子大?开口。”
傅棠梨漫不经心:“区区一千两,值什么,张嬷嬷是个聪明人?,很?合我?心意,黛螺,日后?打点好她,说不准还用?得上。”
黛螺踌躇了一下,没有直接应下,而是低声道?:“可是,娘子,您终究嫁给太子了,我?们往后?非得这般行事吗?”她觑看着傅棠梨的神色,含含糊糊地道?,“庭州您去过了,也算……对得住那位了,就当?我?冒犯,多说几句,太子虽然有这样那样不好,但他才是您正经夫婿……”
“你在说什么呢?”胭脂打断了黛螺的话,气鼓鼓地道?,“难道?你与娘子不是一条心吗?你看看太子那般模样,新婚之夜,那姓林的婢子一叫他就走了,这算什么意思。”她说着,眼睛红了起来,“要?是老夫人?还在,知道?娘子受这般委屈,不得心疼死?,你还劝娘子和太子好,你有没有良心?”
傅棠梨莞尔,她抬了抬手?:“好了,你们两个别吵,吵得我?头疼。”她转而看着黛螺,心平气和地问道?,“黛螺,倘若我?日后?不得太子欢心,被冷落、被怠慢、甚而至于被贬、被废,你会弃我?而去吗?”
“奴婢愿意为娘子去死?,永远都不会离开娘子。”黛螺毫不犹豫地回答。
傅棠梨颔首:“那就是了,可见你也知道?,人?各有其志,荣华富贵并非第一要?义,既如此,你何必强求我?呢?”
黛螺怔怔的:“我?怎么能和娘子相提并论呢?娘子是金尊玉贵的人?,本应享受万千娇宠,无忧无虑,若太子当?真弃您于不顾,这寂寞深宫,您无依无靠的,往后?一生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傅棠梨玩味一般,重复了一遍,眉目间?淡淡的,不辨喜怒,“没办法呀,我?骗不了自己的心,不能说服自己和太子亲近,只能这样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则身为女子,我?以为,未必要?依靠男人?才能过日子,我?手?里有钱,脑瓜子也不傻,身后?还有傅、韩两家做底气,往后?的日子大?致不会差到哪去,你信我?就是,不必忧愁。”
她言尽于此,不再多说,令黛螺和胭脂也下去了,独在案头留了一盏小灯,她坐在灯下,静思至夜半。
宫室宽大?华美,雕梁画栋,锦屏珠帘,便是在昏暗中,也泛出绮丽的光,大?红金绣的壁纱从?立柱上垂下,宛如春水倾泻,流淌一地,光线朦朦胧胧、层层叠叠,人?在其中,愈发显得四周空旷。
说什么不必忧愁,那是骗人?的,其实,她心中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