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女官对太子这番荒唐的行事也颇震惊,但又不好置喙,只能强做镇定,率领众宫人?簇拥而上,服侍太子妃,为她褪下沉重的嫁衣,换了一身常服。内侍跪于太子妃前, 高呈银盆, 内殿女官亲自躬身在侧, 捧巾帕及妆镜等物, 黛螺并胭脂上前, 为傅棠梨卸去脂粉铅华。

长逾半人?的龙凤红烛高高地燃烧在宫室内,烛泪缓缓淌下,灯花跃动, 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烛光下, 傅棠梨素净着一张脸,面容沉静,一片雪白。

内殿女

春鈤

官心中尴尬得很?,一边悄悄吩咐小宫娥去打探太子几时?回来,一边对傅棠梨献殷勤:“太子妃今日劳累了,我?叫人?上点燕窝羹并几样小食, 您多少用?些?。”

“不必。”傅棠梨目光平静,拂了拂衣袖,“夜深了,我?待安寝,不欲外人?扰,去把门锁上吧。”

内殿女官怔了一下,暗道?不妙,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太子妃稍候,太子马上就回来了。”

傅棠梨的目光转了过来:“敢问姑姑贵姓,可是这殿中主事的?”

内殿女官俯身回道?:“免贵,奴婢姓方?,忝为东宫司则,奉命服侍太子妃,协从?管辖此间?宫人?,太子妃但请吩咐。”

傅棠梨环顾四周,面色波澜不动:“尔等既来服侍我?,应奉我?为主,从?我?号令,与我?荣辱一体,方?是正理,若有异心者,不如此刻就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

她笔直地站在宫室中央,仪态高贵,容华端庄,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俨然没有半分可以转圜的余地。

方?司则头皮发麻,只能跪下赔罪:“奴不敢。”

诸宫人?齐齐顿首:“奴不敢。”

傅棠梨又笑了一下,面色如常,简单地吐出两个字:“锁门。”

方?司则推脱不得,命内侍掩上宫门,落了锁,恭顺地退到一边。

……

宫室内的龙凤高烛烧到一半的时?候,赵元嘉回来了,当?他发现大?门紧闭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并未发作,而是在外头轻轻叩了叩门:“二?娘,孤回来了。”

傅棠梨正拿着一卷道?经,在灯下阅看,此时?听见动静,放下了经卷,抬起眼睛,看了看左右。

方?司则在旁边垂着手?,把头埋得低低的,其他的宫人?更不敢吱声了,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赵元嘉半晌不见人?来开门,不悦起来,叩门的声音大?了一点:“二?娘。”

隔着门,傅棠梨坐得稳稳的,连动都不动一下,直白地道?:“对不住了,我?这里容不下三心二?意之徒,殿下打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吧。”

赵元嘉楞了一下,旋即大?怒,用?力一拍门:“你说什么?”

这一拍,大?门居然纹丝未动。

他惊呆了,有些?不太敢相信:“傅二?娘,你居然敢把孤锁在门外?”

旁边众内侍及宫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东宫的詹事陈虔跟在后?面,见势头不对,急急领了从?人?退到阶下去,不敢多听、多看。

唯有张嬷嬷跟在一旁,对太子忠心耿耿,不但不退,反而为太子抱不平,高声道?:“太子乃东宫之主,大?婚之夜居然被新妇拒之门外,真真匪夷所思,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耻笑,太子妃快快开门,切不可做此儿戏!”

赵元嘉闻言更是难堪,在林婉卿处偷来的片刻旖旎早已经烟消云散,此时?只有满腹怒火,他重重地捶了一下门:“你闹够了吗?方?才不是你自己允我?过去的吗,怎么翻脸不认?”

傅棠梨亦沉了声音:“不错,殿下自去无妨,去了就不要?回来!你明